第七章:身怀利器,杀心自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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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宛湄和他之间隔着一盘棋局。

“谢什么?”何九龄转过身捏着那杯子玩。“你要谢我的可多了,哪一样?”

“谢谢你担心我。”

“安儿……你要是真的知道,在这世上,有人真正担心你,而不是利用你,伤害你——你是不是可以尝试着,放下过去的仇恨?”

宛湄偏过脸去,不敢看他,只对着新发的嫩青柳条道:“九龄哥哥,你猜,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怀里的那个小木匣子,里头是什么?”

不等他回答,宛湄突然转过头来,指着头上的玉簪道:“是这个,你知道这个玉簪,叫什么名字吗?古时水——一条古时水,向我手心流。临行泻赠君,勿薄细碎仇。”

宛湄又指着腰间那把折扇道:“还有这个,你知道这把折扇代表着什么——辄当奉扬仁风,慰彼黎庶。”

“所以,我不仅仅是为了宛氏一家冤屈,我被流放北漠的爹爹,关押在晏慈寺的娘亲,他们盼的,是要我永远阻止,有下一个宛氏的出现。”

何九龄愣了半晌,苦笑道:“你现在真是又疯又傻,我就不该来劝你这些,淑慎郡主是什么人,她就是吃人,都不会吐骨头的。你就自己送到她跟前吧,我随你去!”

宛湄望着何九龄拂袖而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左眼眼角。

眼角干干燥燥的——她已经三年,没有过眼泪了。

又疯又傻吗……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十三岁生辰的下午,从松州赶回来的哥哥,对她说的话呢……

就算现在,所有人都嘲笑宛滨是佞臣,她对哥哥也只有心疼。

真是太想哥哥了……

“我听说你下学堂时,喜欢偷偷朝夫子做鬼脸?”宛滨把妹妹拉到墙边站着。

“我上课时可认真啦,才没有不听讲!”十三岁的宛湄不服气的昂着头,嘟着嘴——今天是她生辰,怎么还要受训。

“我问的是,你下学堂时,为什么冲夫子做鬼脸。”

“夫子他念诗,天天下学堂之后念,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可好玩了!”

“念的什么?”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是《相和歌辞》里的。”

“是了,我只悄悄告诉哥哥你,哥哥千万不要告诉夫子,我是最烦这首《箜篌引》。”

“为什么呢,夫子念的多,你烦了?”

“夫子是念的多,而且也无聊。且不说,诗里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渡河——好端端的就拼了命要渡河,不顾自己根本没有渡河的本事,还白白丢了性命,哪里凄怆,又哪里悲伤呢?”

“安儿,知道这诗是怎么来的吗?”“夫子只顾自己念,我也不喜欢,哪里知道呢?难不成这样的诗也有典故?”

“有的。”

“哥哥你告诉我。”

“不知道的不会去问夫子?”

“夫子下学堂之后念的东西,是不许学生问的。”

宛滨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夫子也是不许学生问这些与科举无关的文章的。便向他的妹妹解释:“汉朝时,乐浪郡朝鲜县津卒霍里子高在撑船摆渡,望见一个疯颠人,披散白发,提着葫芦奔走。眼看那人要冲进急流之中了,他的妻子追在后面,呼喊着不让他渡河,却已经赶不及,疯癫人死在了河水中。他的可怜妻子于是拨弹箜篌,曲终亦投河而死。”

讲到这里,宛滨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怎么回事?明明是梨花都盛开的时节了。

“然后呢,哥哥,然后呢,你怎么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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