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词朕就没收了,以作处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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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她的情况渐好,心情也愈加舒畅,再加上那晚得知他去正阳宫后那一点点在意,便有了今日之事。

其实她与亡夫也算相敬如宾,嫁入魏家后,他也对她多有照拂,即使她五年未育,他也未曾纳妾。

当种种委曲随时间消散,一些值得怀念的回忆便如大浪淘沙般显现。

若问虞亦禾爱他吗?倒也算不上,只是若有人在所有人都苛责你的环境里给予你一点温暖,大约你也会记他一辈子。

一行人穿过花园往池边走去,赵毅和清霜走在前面,确定前方安全无比才叫虞亦禾过去,等到了池边,虞亦禾也不磨蹭,当即叫清霜打开点燃蜡烛。

可就在清霜打开火折子时,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们循着声音望去,暗夜中逐渐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几人立刻将虞亦禾护在身后,待看清来人面容后,他们不禁齐齐出声:“陛下?”

见是他,虞亦禾从清霜等人身后站了出来,柔声问道:“陛下为何夜晚在此?辇车呢?伺候的人呢?”

夜色极暗,即使有灯笼也只不过照的了地面上的一圈,昏暗的光线叫帝王的神色不明,虞亦禾也没有察觉到危险。

她的话音落下,面前的帝王久久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良久才对她伸出了手。

“给朕。”

卫景珩盯着虞亦禾手上的两只莲花船,在灯笼的辉光中,他隐约看得到上面的字迹。

听帝王说要花船,灵和殿这边的人都是心一提,虞亦禾也是,一刹那间她想了很多。

他怎么知道?谁告诉他的?他要做什么?

可这一切只在一念之间,虞亦禾还是从容地把手中的花船送到了帝王的手上,不曾有半点慌张。

她的面色毫无异样,仿佛这纸花船里面没有对她亡夫的思念,这不禁叫卫景珩心底的醋火稍稍熄灭了一些。

他按捺下心中的暴躁,迅速地拆解开这纸船。

身后跟着的大总管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来就看到自家陛下正神情严肃地拆着什么东西。

他们立时放轻了脚步,远远地停在了五步之外。

卫景珩看似轻松地拆着花船,其实细看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他不敢想如果在这纸上看到她亲笔写下的对亡夫的思念,他会做出什么事,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而在一旁看着帝王拆解纸莲花的虞亦禾已经在思索幕后黑手是谁,是旁人,还是面前的帝王?

须臾她又觉得应当不是眼前之人,若是他监视着自己,那么他应当知道自己写了什么才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纸莲花一点一点被拆开,空白的纸张随手扔在地上,只余下那唯一有字迹的纸张。

可卫景珩竟然不敢看,径直把那张纸简单折一折放入袖中,再继续拆开下一个。

终于,两只莲花都被拆下了,白宣纸散落一地,配着冬日里枯树残枝,还真有几分祭奠的味道。

卫景珩也没了逃避的理由,他抬起头再次望向虞亦禾,这次她终于看清帝王的神色,他那双美丽锋锐的眼眸竟然有些发红。

“阿禾,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卫景珩压着情绪问。

虞亦禾思忖了片刻,诚实地交代了,“这是写给我亡夫的……”

一瞬间,帝王的眸子更加红了。

卫景珩的牙咬了起来,就不能说些好话么?说些好话,他就会心软呀……

可她就跟木头一般站在那里,甚至不会搂着他撒个娇。

心中给虞亦禾找了好些借口的帝王终于没了理由,他不再逃避,打开了那两张宣纸。

抬头的题目就叫帝王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清平乐·夫婿冥寿寄言》

他一字一句地看下去,胸中怒火汹涌。

“冥辰今到,惆怅情难了。”

好一个情难了!

“往昔欢情烟散杳,孤寂云悠谁晓。”

有他还孤寂么?

“香烬案畔风飘,院里花残枝傲。”

还回忆往昔起来了……待目光触及到最后一句,卫景珩的眸色陡然一变,最后一句赫然是——

“幸有新君疼绕,唯期亡婿安遥。”

卫景珩:?

一股某名的柔风仿穿透了他的胸膛,瞬间抚平了那怒气,叫他不上不下,怪异的很。

他的喉咙动了一下,轻轻地换了一张纸,昏暗的烛光下,他见下一张纸上写道:

“《诉衷情·再嫁有感》

亡夫别去岁时悠,往事刻心头。今朝再嫁如意,新君善温柔。

娇女俏,笑声稠,意无忧。愿君泉下,莫挂心头,安享清幽。”

他忍不住抬起眸子,恰有又对上虞亦禾的眼眸,她立在一旁安静地望着他,依旧眸中似水,眼含温柔。

不曾因为他无礼的动作生气,也不曾有一丝忐忑,像是遗落人间的温柔神女。

被这样的目光笼罩着,帝王的心动得彻底,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刻,他捂住胸膛片刻,复又觉得耳尖尖都烧了起来。

最后竟把那两张纸仔仔细细地折起来,捋平了,揣进了怀里,侧首避开虞亦禾的眼眸轻咳了一声道:

“咳,宫中祭奠他人有违宫规,这词朕就没收了,以作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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