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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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唔!”

伸出的手被吞没进幽红巨兽的深口。

沉闷的合棺声响在头顶。

傅清微躺在了那个女人身边。

再宽敞的棺材也难并排躺下两个人,傅清微眼前一片黑暗,肩膀紧紧贴着对方的肩膀,像是躺在了一块冰怀里,严丝合缝,冻得她直哆嗦。

这人到底是死是活?

还是活死人?

傅清微将脸稍稍朝女人的方向侧了侧,大着胆子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

她一阵心悸,就在她要收回手时,指尖被轻柔的气息拂过,虽然比起正常人的呼吸又慢又浅,但确实有气息呼在她的指背。

不仅如此,她还……

傅清微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她感觉到对方动了。

冰凉的长发丝丝缕缕地倾泻过来,流水一样,抚过她的脖子。

傅清微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凉意褪去,取而代之的稍微没那么冷——但也绝称不上暖热的呼吸在她颈间逡巡,像在观察觊觎已久的猎物。

傅清微闭着眼,心脏狂跳,伴随女人的动作,几乎能想象出画面。

半人高的棺材里,旁边的女人一只手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抚过她单薄的肩膀,拢住她的肩头,一边将脸埋进她脖子里,一边慢慢地将她扣入自己怀中。

她怀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香气,似木非木,似花非花,一个恍神的工夫,她的鼻翼便只剩下这一抹香。

傅清微感到了久违的昏沉,眼皮将阖未阖,抵抗的手尚未抬起便已放下。

女人还在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棺材里几乎留出了空隙。

鲜红一闪而过。

傅清微猛然从昏睡中醒过来,颈间传来尖锐的刺痛,似乎被陡然刺穿血管,她抬手用力抓住了女人的肩膀,仰起白细的脖颈,“你……”

生命力随着鲜血的流失而流逝,推拒的手如此软弱无力。

昏暗的棺内映着红光,女人抱着她耳鬓重叠,宛如一对交颈缠绵的亲密恋人。

傅清微彻底失去了意识。

*

“起床了,知道什么时辰了吗?”

傅清微从宿舍的床上醒过来,甘大小姐两手叉腰站在她的床前,“上课要迟到了,一会岳不群又要点名了。”

宿舍?傅清微环视周围熟悉的布置,她不是在道观里吗?她回来了?

所以确实是海市蜃楼?

不对。

傅清微:“岳不群不是早就结课了吗?都上学期的事了。”

甘棠换了一副表情,哈哈大笑道:“骗你的,不是上课,但你确实有正事要办。”

“什么事?”

“拜堂成亲。”

甘棠把她从床上薅了起来,推着她进了卫生间洗漱。

“快点,来不及了!”

傅清微面朝着洗手间的镜子,一听到这个关键词,就知道自己又入梦了。

咔哒——

眼前一黑又一亮,她一身凤冠霞帔坐在了梳妆台前,入目一片大红的喜色,面孔模糊的老人执木梳耐心为她梳发。

“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同结连理,三梳无灾无病落花又逢君。”

长发梳得柔顺无比,老人将木梳轻轻搁在台面。

芙蓉面柳叶眉,傅清微看着镜子里人比花娇的一张脸,已经没什么波动了。

一个梦的开头重复几十上百次,再多的激动也会化为如水的平静。

她从容地控制梦境快进,到拜堂时自动播放。

自从意识到对方是个女人后,她就在拜堂时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对拜时,对方凤冠上的珠子会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就像自己的一样。

比如她垂在身前的手,柔嫩白皙,骨节纤秀,甚至有些过分的秀气了。

在这个无法逃离的梦境里,她每一次都能发现新的细节,苦中作乐观察自己梦里的另一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傅清微抬起头,看着同样直起身的女人,就在这时,细节出现了微妙的出入,那个女人朝她走过来一步。

傅清微怔了一下。

赞礼者高唱:“送入洞房——”

傅清微牵着红绸的一端,和女人相携步入后院张贴囍字的厢房。

花烛高悬,长案丰盛。

傅清微从门口走到床边,一身嫁衣的女人坐在用红色帐幔围起来的床榻中央,其衣如火,其人也似秋水。

傅清微接过一旁金色的喜称,伸向了红盖头。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下一秒梦就会醒了,她看不到那个人的真容。

喜称触碰到红盖头的边缘,垂落的金色流苏微微晃动,傅清微走了一下神,准备从梦里醒过来。

下一秒,盖头挑了上去。

傅清微:“!!!”

戴着凤冠的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夭桃秾李的脸,自成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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