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连理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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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烤肉香气四溢,晋殊照例先割给林知若一条腿。

也许是昨天体力消耗太大,林知若竟然一口一口地把这条腿全部吃下肚去。晋殊见状又塞给她一块肉。

两人坐在草铺上吧唧吧唧地进食,林知若双手拿着焦香的烤肉,忽然忆起落梅山的那个雨夜。

那时她满心欢喜忐忑,觉得眼前的少年如风一般摸不着也抓不住,她不知道自已的心意能否得到回应,更不知道这份无望的感情会将自己带向何方,而现在,那个摸不着也抓不住的少年正坐在她身边,歪着头津津有味地嗦骨头。

他从今以后就属于她了。

到了现在,林知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晋殊咽下一口骨髓,发觉林知若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你看我干嘛?”

林知若几乎是下意识地撇开眼,垂下了头,随即醒起,今时不同于往日,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往后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也算是……是夫妻了,她要看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思及此,她又抬起眼来,晋殊已经起身,随意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道:“走吧。”

最难的一段路已经走过,接下来的小道虽不平坦,但也不算崎岖。路一好走,人的心思就不那么专注在赶路上,开始想些别的事情。

晋殊本来一直拉着林知若的手腕,拽着她走,今天走着走着,却忽然下移握住她的手。

林知若微微一怔,开始并不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掌心之间的温度逐渐升高,她慢慢觉出异样。以往他们虽然亲近,但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地牵着手走路。

因为这样……这样太像情侣了。

林知若指尖动了动,不知是想抽离,还是回握。

晋殊的耳朵也是微红的,有点不知所措,他去牵她的手,完全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越往下走,两人姿态越是僵硬,最后还是林知若主动抽了手,轻声道:“热。”

“……嗯。”晋殊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两人走了几步,发觉不牵手也很尴尬,这回是晋殊率先停住,也不说话,只是半笑不笑地看着林知若。

林知若强作镇定,道:“怎么了?”

晋殊噗嗤笑出声来,指着她道:“你的脸好红。”也不看看他自己。

林知若抬手摸了摸脸,没太大反应,只管埋着头继续走。

“哎……”晋殊在她身后别别扭扭地唤了一声,顿了顿,才又叫出她名字,“林知若!”

前方纤细的身影停住,回望。

晋殊莫名的满心雀跃,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还是牵着吧。”

林知若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晋殊闲聊似的说了句:“山脚有一个镇子,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可以住客栈,不用在外面睡了。”

林知若望他一眼,有些诧异。

因为这是一句废话,她一直跟着他,从来没问过目的地。

晋殊真的是在闲聊。林知若忽然明白是哪里异样了。

这两天,通常只有休息的时候他才会和她说话,赶路时,他总是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他的状态是一个带着好朋友逃亡的顶级杀手,而不是新婚燕尔的丈夫。

但现在,他多多少少意识到两人关系的变化了。

林知若很想问一问晋殊,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想,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天擦黑时,两人抵达了山下小镇。

一到有人的地方,林知若就不再和他牵着手,但也是因为有了人烟,晋殊变得非常紧张,生怕人群里会忽然冲出个高手把林知若一刀捅死。

他每走几步都要扒拉她一下,同时避开人多的大客栈,选择了西街胡同里的一间小小客店。

客店位置不好,生意自然就差,大堂里只有稀稀拉拉两桌客人。“一间上房。”晋殊在柜台放下银两,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林知若的胳膊。话是对客店掌柜说的,但他从头到尾没有朝柜台里看上一眼,只顾观察着周围环境,和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人。

掌柜的应了一声,又瞅了这两人一眼,神色怪异。

林知若意识到,晋殊抓着自己的姿态,像极了劫匪控制着肉票。

她默默地把晋殊的手拂了下去。

掌柜的脸色稍霁,打量林知若一眼,又问:“一间?”

林知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还是未出阁的少女发式,与男子同住一间房,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十分怪异的。

她顿时羞窘不已,扭头去看晋殊。

晋殊也留意到了这层情况,转过身来,抬起一条胳膊搭在她肩上,盯着掌柜冷冷道:“我们是两口子,当然住一起,不然呢?”

林知若觉得……自己更像被绑架的肉票了。

晋殊这架势,一看就不好惹,掌柜的是做生意的人,也不敢真管这闲事,连忙堆起笑脸,亲自领二人上楼。

厢房不大,但勉强还算整洁,用具虽老旧,也是日日擦拭过的。

晋殊放下行李,把重要细软交给林知若贴身藏好,然后带着她下楼吃饭。

这小店里也没什么美味,不过一些家常菜罢了。

两人正吃着,身后一桌人的议论声忽然传入耳中。

“真的,我才从城门口回来,整座城都封得严严实实的,看来四殿下被刺杀那事儿是真的!”

“这还用你说,前儿官兵不都来搜查过吗?还发了通缉令,贴得满大街都是,谁能提供刺客的线索,赏银千两!”

“唉,我要是能遇到那个刺客就好了,一千两啊,这辈子都花不完。”

……

林知若做贼心虚,险些连筷子都拿不稳,才夹起的一颗白菜掉在桌上。

晋殊被通缉惯了,此刻气定神闲,把剔好的鱼肚放进她碗里,低声道:“多吃点,明天又要啃干粮了。”

他朝门框下扫了一眼,那里有一个新刻的隐蔽标记。

“御煞门也来过了,”他带着笑意叹了口气,道:“但他们又怎么想得到,两天了,我还在城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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