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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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停顿一刻,  便毫不犹豫地刺入地面,安息的小小坟墓前青草晃动,  泥土滚落,  很快,一枚稍显褪色的米色发卡被藤蔓卷了出来。

        泥土悄然盖紧,青草恢复原状。

        oliver将发卡温柔地收在掌心里。

        这是他第一次见穗穗时,  送给穗穗的礼物。

        穗穗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姑娘,  每次见他,都会特意将发卡别上,  还不断在他面前说着喜欢。

        其实oliver并不确定她有多喜欢,  因为对一个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的女孩来说,  她比所有人都迫切的,  希望能留住让哥哥开心的那个人。

        穗穗总是说,  他比哥哥温柔,  哥哥太凶,又说他比哥哥学习好,哥哥笨,  还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omega,  想不开才会看上哥哥。

        oliver知道那并不是穗穗的真心话,  她只是太懂事了,  她明白她还小,不得不占用哥哥的时间,只有让oliver喜欢她,  哥哥才会轻松一点。

        oliver心疼她的早熟,  心疼她从出生起就没有父母的疼爱。

        可是穗穗,  真的抱歉,  我并不是让你哥哥开心的人啊。

        幻境里,  司泓掣看着神情恍惚的oliver走到一棵明显营养不良的松树下。

        他似乎终于恢复了些理智,跪坐起来,将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到身旁。

        然后,他用那双苍白的,清瘦的手去挖草叶和泥土,泥土陷入他的指甲缝中,碎枯枝在他指背留下交错的划痕。

        他仿佛不知道疼,一下下,用力的挖着。

        夕阳照着他的侧影,那卷曲的金发,恍惚又有了往日明灿的光泽。

        司泓掣下意识止住脚步。

        ——今天学了《觉醒等级与遗传学》这门课,何老师说等级就像智商一样,可能遗传,但也可能均值回归,也就是说,将来我们两个的宝宝有可能只是f级哦。

        ——f级,嗯也好。

        ——我还以为你会失望。

        ——就算是f级,有我们保护,他也会平安长大,它甚至不必太优秀,我会让它和穗穗生活富足,一生无忧。

        ——你看起来像个会溺爱的爸爸呀。

        ——我们小橄榄树生的宝宝,应该是株脆弱的小苗,是要溺爱一些。

        ——no,  i  hope  he"s  a  pine,  tough  and  tenacious。(不,我希望它是松树,坚韧顽强)

        司泓掣以为那些琐碎的,久远的记忆自己已经忘记了,它们被压在仇恨,扭曲,愤怒下,犹如沉入深海的腐朽的船,再也不曾出现。

        可是,当阳光恰好落入海面,当风平浪静,它们偏偏露出影子,以最惨烈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pine。

        原来他们都没有忘。

        但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埋葬它,它没能成为生活富足,一生无忧的生命,反而成了心尖的刺,放血的刀,荒唐的过错,以及,讳莫如深的不可说。

        oliver呆呆看着面前的小坑,他的手指已经被泥土沾满了,于是他用还算干净的掌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组织,埋进了小坑中。

        他不需要太多仪式感,更不需要太多泪水,因为他真正失去它的时间,是十八年前。

        oliver俯身,闭上眼,在松软的泥土上落下一吻。

        日光倾斜,一旁的松枝偏巧成了他头顶的荫庇。

        司泓掣的双目刺痛,手指用力攥紧了。

        他无法为它立碑,无法为它刻字,它注定成为这片偌大的墓园中,无名无姓,不值一提的灵魂。

        它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想过做一个溺爱的父亲。

        oliver直起身,苍白的唇上沾着泥粒,他没有再与司泓掣说话,而是默默地转身,向墓园外走去。

        他再也没有回头,再也没有看向那棵营养不良的小松树,松枝的荫庇终于无法触到他的衣角,于是轻颤着松手,注视他渐行渐远。

        司泓掣心脏被硬生生拉扯,他的目光执着地盯着小松树的方向,他怕自己不记得埋葬的位置,不记得那片抚平的泥土。

        oliver平静的从他身边走过,平静得甚至有些反常。

        一直以来,oliver都是那个情绪充沛的人,而他则克制冷静。

        但最近oliver的情绪越来越少,越来越淡,陷入灵境系统时,oliver就像个精致的玩偶,没有丝毫反应,只有痛得受不了,oliver才会露出扭曲的神情,但一旦能够忍受,他就不再言语。

        几个月前,oliver还是会惨叫和哀求的,可现在没有了。

        今天尤甚。

        oliver明知道他已经心软,明知他后悔当初没有听完那句话,在他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明明明明可以

        可是oliver什么都没要求,什么都没索要,司泓掣跟着他,等了一路,直到他走进那扇从棘大门,都没向自己乞求任何事。

        oliver走入黑暗里,蜷缩在床上,狭小的光亮照不到他,秋风的触角碰不到他,从棘将他牢牢锁住,却又像是把外界的一切阻隔在外。

        司泓掣突然感到巨大的空虚和失落。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放弃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吗,他做不到,一如既往摧折这个曾经最爱的人吗,他也并不快乐。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这个人死。

        他会拼尽全力,让oliver活着,直到他找到最后的答案。

        司泓掣眼前发黑,胃里泛起阵阵恶心,摧枯拉朽的情绪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现在需要的,是立刻休息。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暮色彻底降临。

        蓝枢大厦亮起耀眼的灯盏,走廊中加班的稽查队员往来匆匆,空调冷气持续不断吹刮向巨大的办公室。

        与平日并无任何不同。

        港谭第一中学下课铃打响,老师一句结束语还卡在喉咙里,只见莉莉一把拽起书包,抡起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出教室,长长的蓝色辫子在老师眼前划出一道无情的残影。

        老师目瞪口呆地看向摇晃的教室门与莉莉空荡荡的书桌,终于怒不可遏的发出一声咆哮:“莉莉!给我站住,我要找你家长!”

        然而莉莉已经将老师的声音远远甩在身后。

        她脚步不停,快速看了一眼腕间的小天才电话手表,距离妈妈做好晚饭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正是给她坐校车回家的时间。

        莉莉跑出教学楼,转身拐进小树林,扯着喉咙喊道:“lukas!”

        “叫哥哥小丑听到没有!”电话手表里传来一个忍无可忍的声音,声音一落,莉莉就凭空消失在学校里。

        再一睁眼,莉莉“噗通”落在柔软的床上。

        她四仰八叉地爬起来,发现这里不再是男厕所,而是一间五脏俱全的宿舍。

        “兰斯?”

        兰斯不在。

        莉莉背着书包四下打量,终于在书桌发现兰斯在笔记本上留下的话——

        李辰风将从棘的钥匙落在六层卫生间,一个小时后才发现。

        莉莉嘟囔:“李辰风是谁?”

        但她还是听话地取出本子和笔,发动自己的一阶能力,将兰斯的便条原封不动写了一遍。

        写罢,她将兰斯的笔记本向前翻了翻。

        发现上一页写的都是菜谱和对应的人名——

        克里希,羊肉手抓饭少油。

        约翰·希尔,三文鱼芝麻菜三明治。

        罗松,清炒西蓝花不加蒜不加盐。

        就在这一页的边角,一行倾斜的小字写着:小傻逼爱吃辣牛肉。

        莉莉挠挠前额,疑惑道:“好前卫的名字,父母是有什么心事吗?”

        “嘶,完了没有,二路校车可要发车了。”小丑掐着点问道。

        莉莉:“哦嗯!”狗日的校车,她都没能跟兰斯打个招呼。

        眨眼间,莉莉就在兰斯的宿舍里消失。

        与此同时,副官打了个饱嗝,伸手摸摸肚子,觉得有点撑。

        他放下司泓掣休息前交给他的工作,起身打算去办公室附近的卫生间。

        结果刚一走进卫生间的门,却发现门内立了个牌子,一名打扫工人正开着水管,冲洗厕所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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