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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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过后,  第二日便是朗朗晴日。

        秋日穿过半敞的窗,落在松软的床,  抚上两个相拥的人的侧脸。

        兰斯的长发披散,  盖住露出被褥外的肩膀,而他微低着头,呼吸匀称,  两只手搭在枕边,  背却紧紧贴着身后的人。

        这个姿势让他十分有安全感,或许是因为,  小时候在灵境系统中,  那个将他拉出恐惧的声音,  也是这样从后面抱住他。

        湛平川环着他的腰,  将他抵在怀里,  掌下是兰斯柔软光滑的小腹。

        床很小,  必须保持这个姿势才睡得开,昨夜他们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一是因为条件有限,  空间不够折腾,  二是天边已经隐约发亮,  时间来不及了。

        湛平川给兰斯咬了临时标记后,  兰斯就抱着他不撒手,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被标记的omega会非常需要alpha的安抚,  渴望触碰,  渴望after  care。

        于是湛平川就撑着阳台跳进来,  掀掉潮湿的衣服,  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  一边用皮肤亲昵的贴着兰斯。

        兰斯享受着信息素的安抚,度过咬破腺体后的刺痛,便获得了漫长的愉悦,他像只慵懒的小动物一样,半阖着眼,明明已经很困了,但手指却仍在湛平川充血的肌肉上来回乱摸。

        湛平川要捉着他的手,才能帮他把衣服脱下去。

        他将被标记的温顺小狐狸抱在怀里揉来揉去,占有欲十足地舔了好几次腺体,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与兰斯沉沉睡去。

        他们当然一起睡过了。

        唐鲤和刘拨用力敲门都没把他们吵醒。

        不过今日的蓝枢也确实没心情再理他们两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了。

        司泓掣病倒了。

        昨夜他急火攻心,吐出一口淤血,多日来支撑他高强度工作的支柱也终于彻底垮塌。

        医务中心紧急抢救,最好的恢复系觉醒者为司泓掣愈合伤口,可司泓掣始终没有醒来。

        副官一夜未睡,疲惫挂了满脸,他抓住医生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你们怎么回事,司区长为什么还不醒?”

        医生只好无奈摊手:“伤口已经处理完了,全身上下都做了检查,现在再不醒,或许是司区长不愿意醒。”

        副官怔然,松开医生。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年的事或许真是个巨大的阴谋,司区长这十八年,都沦为荒谬的笑话。

        每一次施加给仇人的伤害,其实是对爱人的凌迟。

        所以哪怕冷漠强悍如司泓掣,也有了不愿面对的事。

        蓝枢大厦,唐鲤和刘拨两人硬着头皮去罗伯特处打卡。

        罗伯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麻木机械的为昨夜的事收拾烂摊子,他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瞪着眼珠,第一句话就问:“那个不安分的alpha呢?”

        刘拨咧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他他他昨天可能太累了,还没起来。”

        罗伯特哼笑,肥肚子一鼓一鼓:“太累了,他有什么累的,难不成他还操劳了一夜?”

        罗伯特难得没往下半|身那方面想,因为昨晚七层那个人消失后,监控设备一直修不好,不少一区员工都被喊起来干活了,但显然,不会有人去喊一个实习生。

        但唐鲤显然把‘操劳’这个词理解过深了,他脸颊发烫,很快染了一层红色,甚至还掩耳盗铃的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也不知道操劳了多久。”

        因为敲门没人应,他和刘拨不信邪地绕到了后窗,又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就发现

        罗伯特:“?”

        刘拨仿佛舌头抽筋,跟着越描越黑:“我们可什么都没看见啊,怀特老师您说话别这么直白,我们还是学生。”

        罗伯特:“”

        他被工作麻痹的思想终于又回到了舒适区。

        罗伯特拍案而起,浑身的赘肉随着他的动作猛颤,他吹着乱糟糟的络腮胡,不可置信地骂道:“昨晚那个动静,这小子都能操劳得下去,他到蓝枢到底是做什么来的!能干干不能干给我滚!他妈的老子加了一晚上的班,他操了一晚上的damn  it!”

        罗伯特负责实习生的安排工作,自然也了解实习生的居住环境。

        禁区不像星洲大学管理那么混乱,为了防止ao控制不住自己,实习宿舍严格单人单间,那床也就够他一个人睡。

        他立刻想到那个红头发的小o攀着那小子的肩膀,坐在那小子腿上,红发直垂到腰际,盖住雪白的后背。

        罗伯特羡慕嫉妒,恨不得将这件惨无人道的事情报告一区区长,报告联邦议会,乃至报告元老院。

        唐鲤缩着脖子,堵住耳朵,但罗伯特的荤话还是不受控制地钻了进去。

        妈呀。

        这种领导,这种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他毕业后一定远离首都城,头也不回的直奔高塔公会。

        与此同时,蓝枢二区却没心情关心迟到的兰斯。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oliver化成雪花从那间禁闭室离开了,而昨晚司区长不知发现了什么,居然带着人直奔星洲大学,结果回来后,就吐血不省人事了。

        虽然内部下了命令,让他们谨言慎行,但讨论的声音还是屡禁不止。

        “听说了吗,星洲大学校长消失了。”

        “我觉得不是消失,而是畏罪潜逃,你敢相信,十八年前,司区长妹妹的尸检报告就是他做的,我也是听七区区长说的。”

        “啊?七区区长那个大嘴巴真是完全想不到,星洲大学校长还在禁区工作过?”

        “昨天地下三层遭人入侵,七区区长说,司泓穗的档案资料被翻出来了,对方就是为了这个来的,然后他们才警觉当年的事可能有问题。”

        “所以,那个人很可能是冤枉的,天呐”稽查队员手里的鼠标险些没握住掉下去。

        十八年,s级,从万众瞩目到阶下之囚,如果真是冤枉的,怎么能接受的了?

        “不然你觉得司区长为什么吐血,他把他曾经的爱人当仇人折磨了这么多年,咱们谁没有见过那个人遍体鳞伤,谁没有听到那个人崩溃痛哭?听说七区区长昨天也压着翘起的唇角,落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唉,其实我觉得,司区长心里还是有那个人,不然也不会将他留在身边。”

        “最惨的就是,司区长心里还有那个人。”

        “所以黑灯会潜进档案室到底是为了什么?扳倒星洲大学校长?重创司区长?或是为了幕后黑手?”

        “谁知道呢。”

        “你有没有觉得,黑灯会有点太厉害了,这么一桩铁案,连司区长都没有怀疑过,他们怎么知道?”

        “当局者迷。不过司区长不是收到一个神秘举报吗?黑灯会是不是真的厉害,就看他们这次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但我看,司区长恐怕要休息很长时间。”

        兰斯和湛平川上午十点才悠悠转醒,即便如此,他们也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湛平川一整晚爬通风管道的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他的四肢都跟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酸,他担心兰斯看出来,强忍着不适揶揄道:“还算有良心,这次没扔下我跑了。”

        他撩起兰斯的头发,看到了腺体上被标记的痕迹,忍不住亲了一口:“嗯,是我昨天标记的那只小狐狸。”

        兰斯掀开被子,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又迅速盖了起来。

        “湛同学,我们迟到了。”

        湛平川却丝毫没把迟到当回事,反而揪住重点问:“怎么还叫我湛同学?”

        兰斯扭回头,疑惑地望着他。

        湛平川决定得寸进尺,他故作正经,托起兰斯漂亮的脸蛋:“宝贝儿,我们已经正式在一起了,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了,这个称呼是不是也得改一下,才显得有仪式感。”

        兰斯眨眼,示意他说下去。

        湛平川双眸黑亮:“私下里,应该叫我老——”

        兰斯立刻从被子里伸出两指,轻轻按住湛平川的唇,表情无辜且遗憾:“湛同学,你还小呢,听不得这个。”

        湛平川:“”

        他十分明显地垮起脸。

        兰斯心中好笑,他知道湛平川想听什么。

        小傻逼就像只尝到了甜头就吃不够的小狼崽,可惜白法老不喜欢这么纵容身边人,要再讨他喜欢一些才可以。

        两人穿好衣服,赶到蓝枢大厦,已经是十点半了。

        湛平川显而易见被罗伯特痛斥了一顿,又被冠上毫无下限,毫无节操的恶名。

        湛平川颇为冤枉,他指了指锁骨和喉结上的草莓印,为自己辩解:“怀老师,我们只是纯洁的亲了亲呀,别的什么都没做。”

        罗伯特双目直直盯向那几颗omega小尖牙咬出的牙印,不由酸意泛滥,出离愤怒:“我信你?你今天晚上留下加班!给我打扫办公室!”

        湛平川只好摊手,遗憾表示:“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多一点信任呢?”

        而兰斯打完卡赶到食堂,才发现劳恩已经替他点好了全部的盒饭,装了车。

        “劳恩前辈?”兰斯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拜托劳恩替他承担工作。

        劳恩忙解释道:“哦,大家都忙了一整晚,现在还没休息,我看你早上没有打卡,就擅自做主来帮他们打饭了。”

        兰斯笑:“谢谢。”

        劳恩摇摇头。

        他显然也没有休息,他的头发是支棱的,乱七八糟揉成一团,哪怕已经努力提起精神,但脸色不会骗人,他下巴上钻出了淡淡的胡茬,眼睛底下也明显暗淡。

        “兰斯,你知道昨晚他消失了吗?”劳恩摆好最后一份盒饭,大拇指在推车的扶手上蹭来蹭去。

        兰斯点点头。

        他知道劳恩指的是谁。

        劳恩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哀伤,又带着欣慰:“其实我早就猜到有这样一天,这是他的愿望,他已经如愿以偿,我应该为他感到开心。”

        那个脆弱又绝望的人,那个温柔的对他说谢谢的人,终于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曾经他以为,死亡一定是悲伤的,遗憾的,所以大家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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