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辩真伪(一)(2 / 2)
董鹤林自幼娇生惯养长大,人生得单薄,心性也软弱,此时心神惧惊,六神无主之下,乍见那留有斑斑血迹的数种刑具,顿时吓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
他瘫坐在地,整个人哆嗦不停,脑子里茫茫然思来想去,自觉已到大限,再无脱身可能,终于忍不住“呜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诉:“我没有杀人,荣安郡主真的不是我杀的啊!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董鹤林哭得涕泪横流,形状凄惨,赵守成心里虽略有不忍,却强自镇定,耐着性子从董鹤林呜呜咽咽的哭诉声里拟清了当时案情。
据董鹤林交待,应国公府喜宴那晚,他随父亲董玉山一道前去赴宴,而后便与相熟的几个世宦子弟混到了一处,避开众人,单寻了间房舍吃酒玩耍。因无人管束,几人放着性子都吃多了酒,昏昏醉醉,董鹤林也醉得不省人事,待到再醒来,发现自己衣衫散乱,竟睡倒在花园中一处僻静角落,而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女子,只是那女子已断了呼吸,手边还落有一支沾满血迹的玉钗,而他的肩上,莫名多出了一个伤口。
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叫人报官,但是他认出了死在身边的女子,正是应国公的独女荣安郡主。他很害怕,不知道是什么人敢杀了荣安郡主,更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与相熟的几个世宦子弟在房舍里饮酒作乐,却为何会在醉酒之后来到花园里,和一具女尸躺在一起。
他性情软弱,却并不痴傻,略思索一番便明白过来,自己是遭人算计了,真凶把这杀害荣安郡主的罪名嫁祸给了他。
他自认为是清白的,但是他觉得不会有人相信他。荣安郡主就死在他身边,他身上又留有被玉钗刺过的伤口,这番情景任凭是谁都会对他心存怀疑,说不定还会产生联想,认为是他人面兽心,将荣安郡主玷污至死,然后再贼喊捉贼。
事情发生的太过离奇,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向旁人解释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报官了,那样太冒险,就算他没有杀人,如果万一找不到真凶,那么在旁人眼里,凶手便只有可能是他。
于是他趁着还未被人发现便逃走了,并且未向任何人提起此事,直到刑部差役上门排查,要扒了他的衣服验看,他才将事情前后告诉了他的父亲董玉山。
董鹤林将所谓的案情事实供述至此,屋内诸人皆面露惊疑神色,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秉笔吏将记载完整的供词呈与朱钰和赵守成看过,朱钰凝眉不语,赵守成面色阴沉,对犹在抹泪的董鹤林道:“你所交待的事情皆是你一面之词,难以辨明真伪,依眼下所有证物,你仍有洗脱不得的重嫌。”
董鹤林早料到如此,他肯开口交待,原也不过是不想受皮肉之苦罢了。
但是他自然不会就此认罪,口中喊冤,伏地磕头不止。
无人理会他,过得片刻,朱钰忽然道:“你说你与几名相熟的子弟同在一处饮酒,你醉酒之后便失知觉,那几人也与你相同,本王甚为疑惑,你们究竟饮的什么酒,竟会醉得那般人事不知?你若真是遭人嫁祸,真凶将你一路挪至后院花园,难道你就丝毫未曾察觉?”
董鹤林凄惨神色里又露慌乱,伏地又磕一个头,战战兢兢地开口:“王爷明鉴,其实我与那几名相熟子弟当日并非因酒醉而失知觉,实是因为服用了…神仙逍遥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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