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醉鬼（1 / 2）

“奥斯汀？”西维拍了拍奥斯汀的肩膀,  这条龙一点反应都没有。

        幸好他刚刚倒下去时刚好避开了桌上那堆牡蛎壳，锋利的牡蛎壳边缘不一定会把龙脸划破,  但说不定会留下一堆压出来的印子。

        “哎呀,  是喝醉了呀。”赛伦故作惊讶地惊叫起来，“看来这条小龙真的不太能喝酒呢。”

        就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她给奥斯汀的酒杯施了点小魔法,  别人的酒杯喝一口是辛辣灼喉的酒味,  他的酒杯则会尝到最甘美的果汁味道。

        当然，酒液的效果可一点儿都不会打折扣。

        西维很困惑地看着奥斯汀的后脑勺,  按照他对这条龙的了解,  他可不会勉强自己吃下不合胃口的食物。

        这杯酒可算不上好喝,  除非……他把目光移向了酒杯。

        赛伦一点都不会为自己做过的坏事而心虚,  而是举杯和希尔达庆祝：“一次完美的胜利！干杯！”

        两个臭味相投的女巫凑在一起,  能发挥出的效力是一加一大于三,  奥斯汀可算是被小小捉弄了一番。

        西维立刻就明白过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他戳了戳奥斯汀的脸颊,  我们小龙输给两个女巫啦。

        奥斯汀被他的手指戳了两下,  似乎从昏睡的状态里短暂苏醒过来。

        “唔。”龙很不清醒地从桌上把脸抬起来一点,  迷蒙的紫眼睛在发丝下望向西维。

        西维没忍住,  伸出手又戳了一下。

        奥斯汀这次的反应很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张嘴轻轻啃了指尖一口。

        不疼,  有点发痒。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看来还很不清醒啊！

        “奥斯汀?这是几？”西维用了最原始的理智鉴定法。

        “这是手。”奥斯汀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红,  可能是因为龙鳞很厚,  所以透不出酒醉的红晕。

        “好吧。”西维叹了口气。

        有点理智,  但是不多。

        希尔达和赛伦已经开始拼酒了,  两个现在看着还算清醒的女人大口喝酒，要不了多久就会醉醺醺地东倒西歪。

        伊芙琳捧着酒杯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们，她还没见过醉鬼，听说酒精是会让人变得疯狂的毒药，她得准备好净化术。

        奥斯汀从餐桌上爬起来，进入了另一个醉酒阶段。

        醉酒的龙张开翅膀，迅速将西维带离这个露台，往大海的方向飞去。

        “哥哥！奥斯汀！”伊芙琳丢下酒杯腾的一下站起来，却被塞伦的触手按了下去。

        “别担心甜心，他们可不会有事的，来吧干杯！”赛伦举起酒杯，金黄色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差一点就要溢满而出。

        伊芙琳看着摇摇晃晃的海妖和女巫，还有朝着触手飞扑的小咪大人，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另一边，西维抱紧了奥斯汀的脖子，在龙的脊背上俯瞰这一整片幽蓝的海。

        海风抚动海面，卷起鳞片状的翻涌浪涛，细碎的银在月光中撒下，让这一整片近乎幽深的海稍微光亮了那么一点。

        岸边的灯塔离他们越来越远，这片海和这样的夜孤寂得可怕，海风是冰冷的，奥斯汀的身体也是冰冷的。

        “奥斯汀，我们要去哪儿？”西维忍耐不住这个世界只剩下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出声问道。

        “我们去追月亮。”奥斯汀的声音很兴奋，真的追逐海平面上月亮的方向而去。

        “可是，月亮在天上呀，而不是在前面。”西维提醒说。

        “就是在前面！”脑子不太清醒的龙固执己见。

        “好吧，奥斯汀，看在你醉酒的份上，我们现在就去追月亮。”西维叹了口气。

        龙很高兴地继续朝着永远在前方的月亮飞去。

        只有月亮还明亮着的漆黑夜晚，银龙带着脊背上的人类，有时候飞得很高，可以摸到厚厚的云层，又时候又飞得很低，可以触碰冰冷的海水。

        龙很兴奋地和西维说着些醉鬼会说的话，西维在心里默默叹气，然后回答出一些令这条龙感到满意的答案。

        这场和月亮之间的赛跑停歇于一阵风，风将云层拉过来，遮住了明亮的一轮月。

        “月亮不见了。”奥斯汀困惑地说。

        他们在一座有沙滩礁石还有几棵椰子树的小岛上降落，飞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奥斯汀用龙爪勾下一串椰子，撬开了壳递给西维。

        西维怀里被塞了个青色的大椰子，抱着沉甸甸的，端起来喝一口，椰子汁水清甜润喉。

        奥斯汀没有变回人形，而是像只猫咪似的蹲坐在地上，这样一只庞然大物用这样的坐姿，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快看！是星星！”龙用硕大的头颅拱了一下西维，成功打翻了他手上才喝了一口的椰子汁。

        龙舔了舔嘴唇，椰子汁，甜甜的。

        西维叹了不知道今晚的第几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

        月亮隐去以后，天空上的星星变得明亮起来，一颗一颗的闪亮星星镶嵌在深黑的天幕上，连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图。

        占星师或许会说出今晚的星象有如何深奥的预言，但奥斯汀和西维只能看出这是一片漂亮的星空。

        “星星可真漂亮。”西维笑着说。

        “我发现的！”奥斯汀的语气带着一股莫名的自豪，仿佛这片星空是他亲自一颗颗把这些星星镶嵌上去的一样。

        “你发现的，奥斯汀可真棒啊！”西维的笑意越来越深，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龙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于是用翅膀将他拢了进去，海风开始变大了，太过凛冽的风会冻坏一个脆弱的人类。

        回去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奥斯汀捡来一点枯树枝叶在沙滩上点燃，然后用翅膀给西维当床单，他把身体蜷住，将西维包裹在正中间。

        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露宿的睡梦总是不安稳的，西维的安眠比以往要来得更不容易，第二天醒来时第一眼就对上了奥斯汀的龙脸。

        这条龙在后半夜醒了，记忆有些稀薄，但还依稀知道自己干了点什么，整个身体唯一能灵活晃动的尾巴尴尬得在身后刨了半个晚上的坑。

        这可太丢龙脸了！他怎么在西维面前干出这样的蠢事。

        他可真想立刻跳进坑里将自己埋掉。

        西维从这张被鳞片覆盖的脸上看出了很多心虚，他从翅膀上起身，龙也跟着起来。

        “走吧，我们回餐馆看看，说不定伊芙琳她们还在等我们呢。”他没有对奥斯汀说一些多余的话，昨晚这条龙干的事太蠢，又蠢得有些过分可爱。

        回忆起来只会想偷偷地笑。

        还是让奥斯汀轻松一点吧。

        奥斯汀松了一口气，急哄哄地起飞朝着海滩边的餐馆飞去。

        太阳初升的早晨，这样的一片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瑰丽得过分，千万片光落入蓝色的海面，落在龙的鳞片，荡漾着粼粼的金色光晕。

        在海上看日出总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温暖感觉，西维觉得昨晚的星星月亮和今天的日出都同样值得，这是一次很值得记住的短途旅行。

        “日出可真漂亮啊奥斯汀，就像星空一样。”他笑着和奥斯汀说。

        “也像月亮一样。”奥斯汀其实没听懂，但为了不显得自己像个蠢蛋，含糊地回答着这个问题。

        他们飞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沙滩上的餐馆。

        露台上一片狼藉，像是被一条恶龙袭击过后再扫荡了一遍。

        餐桌上的盘子一半摞起另一半落在地上，吃空的牡蛎壳和鱼骨不知道是谁的奇思妙想，搭成了一座城堡又被打塌了半边，几个酒瓶咕噜噜倒在脚边，还有破碎的酒瓶碎片扎在木地板上……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海妖的几根腕足缠在露台栏杆上，海妖本妖却不见踪影。

        希尔达的扫帚从屋檐上伸出来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跑到了屋顶上去，现在抱着烟囱睡得正香。

        “伊芙琳和小咪大人呢？”西维边说边往餐馆里走去。

        柜台上的寄居蟹也不知道昨晚睡没睡，还在账簿的位置上写写画画，这家店里的其余员工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

        “嗨你好，你知道我的妹妹去哪了吗，就是那个金色卷发的女孩。”西维上前问道。

        “在楼上第二个房间，和那只黑猫。”寄居蟹迪伦抬起他那两只豆豆眼，看了一眼西维说道。

        “谢谢你。”

        西维谢过寄居蟹以后没有上楼，而是等她们睡到自然醒，他先去厨房里看看还有什么剩余食材可以做点早餐吃。

        赛伦的厨房很大，可以同时供5个厨子一起做菜，不过这家餐馆的厨师只有她一个。

        16根触手就是这样无所不能！

        西维和奥斯汀在厨房里看了看，找出来了一袋土豆和一袋面粉，挂在房梁上的熏鱼和半篮子鸡蛋，一盆青口贝和蔬菜水果调料若干。

        看来赛伦餐馆的海鲜几乎都是新鲜现捞的，怪不得味道如此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