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明月醉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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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会像你我般狼狈。”宁悬明抬眸颇为无语地回了一句。

        要起身时,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素白修长的手。

        抬起头,便对上越青君含笑看着他的目光。

        心眼相通,  心中的情意也极易通过眼睛流露,  或许也正因如此,当初宁悬明能对越青君的心思那般迅速地知晓。

        当初既能看出,如今对上这如星眼眸,  宁悬明当然也不会错过。

        他伸出手,  将它放进越青君手心里,下一刻,  越青君便将其握住,  双双用力,  往上一拉。

        只是随着起身,  一件东西也从他袖中掉了出来,  啪的一声,  落在地上。

        越青君视线落在那串念珠上,宁悬明下意识摸向袖子,里面空空如也。

        他刚想俯身弯腰将它捡起,  却见已有另一人先他一步动作,  念珠已经在越青君手中。

        宁悬明笑了一下,  回身坐下:“正好,  殿下既然回来了,东西也该物归原主。”

        越青君用手帕将念珠细细擦拭干净,轻叹一声:“还好马车里都铺了地毯,  摔不坏。”

        他转过身,  坐在宁悬明身旁,  伸手握住宁悬明左手,  将念珠一圈一圈缠在宁悬明手腕上,  白玉珠圈着白皙的手腕让这少见阳光的地方多添了一抹亮色。

        越青君方才抬头,满意地对宁悬明道:“那日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大庭广众下,多少都要收敛些,今日方才如愿。”

        宁悬明低头看着腕上念珠,倒是并未拒绝,只是好笑道:“那你岂不是要手中空空?”

        越青君却是半点不放在心上:“手中空空总好过心中空空。”

        “有它护着你,我方才安心。”

        宁悬明没说不过是一串珠子,便是当真被佛经加持过,也并不能在危机时大显神威,但又知这些越青君未必不知道,但他仍然如此,不过是图一个心安,便又不说了。

        “今日回宫,可是陛下那边有定论了?”宁悬明问起正事。

        越青君也正了正神色,沉声道:“你写的案卷我看了,也将心中疑窦告诉了父皇,若是父皇还要继续追查,应当还要过几日才有定论。”

        宁悬明并未忽视他口中的“若是”二字。

        只见越青君并未留在宫中,便知对方对这种若是的猜测有几分。

        “陛下虽有了决定,但尚且未有契机,应当还有时间。”见越青君面色不虞,宁悬明还以为他担心风波深重。

        仅仅凭借刺杀越青君失败这种小事,还不足以让章和帝废太子。

        若要契机,至少也是像年初祭天那样有“天意”的事。

        越青君抬头,看着他半晌,方才叹道:“我只是忽然想到,若是有朝一日我失败了,成了那累累白骨中的一具,你、如你一般追随我的人又当如何?”

        “你本该平步青云,却因我危如累卵。”

        他无奈一笑:“有时我都想,或许当初做一辈子笔上知交才是最好的。”

        “那殿下这串念珠,也戴不到我手上了。”宁悬明轻轻抚着,抬眸看他,“殿下当真舍得?”

        越青君不说话了。

        怎么可能舍得,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他是傻了才会放弃,遂闭嘴。

        宁悬明忍俊不禁,取笑道:“看来殿下重风月而轻社稷,这可不是明君特质,我觉得你也不必再争了,纵情山水,风花雪月才适合你。”

        越青君轻轻摇头,眸中含笑:“悬明说错了,并非重风月轻社稷,只是重悬明轻荣华。”

        宁悬明被他这目光看得顿了顿,半晌才道:“我竟还是有半句未曾说错,风花雪月当真适合你。”

        也不知一个从前一心修佛的人,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好听话,句句不重样,莫非是那严肃枯燥的佛经中,还藏了这些甜言蜜语?那岂不是佛祖都是甜的?

        马车进了侧门,直到后院停下,越青君先下,随后又向宁悬明伸出手。

        宁悬明失笑:“殿下,我不老不残,怎么下个马车都需要人搀扶了。”

        越青君也不恼,反而微微面红,歉声道:“是我很想搀扶悬明,不知悬明可应允?”

        宁悬明怎么能不应?

        连求凰之愿他都应了,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能拒绝不成?

        只是方才在马车上还说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太明目张胆,但如今也是在众目睽睽下,就能逾矩了吗?

        当初二人表明心迹皆是无人时,到了今日宁悬明方才发现,越青君似乎要比他要认真,要坚定,要坦然的多得多。

        望着越青君那双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宁悬明半晌没说出什么,终究还是将手放进了对方手里。

        白玉无摧折,明月亦不移。

        东宫

        太子在前院狠发了一通脾气,奴仆宫人皆被他骂走,无人敢靠近正院。

        下人们求到了太子妃这里。

        佛堂,太子妃敲木鱼的手稍稍一顿。

        未施粉黛,未戴珠钗的太子妃睁开眼睛。

        语气淡淡道:“太子既无病无灾,何必如此着急,便是当真有事,东宫离皇后宫中也不远,派人寻皇后便是,找我这个素来不管事的太子妃有何用。”

        说罢,又重新闭上眼睛,“没事就退下吧。”

        宫人无法,只得告退。

        太子妃嫁入东宫十余年,但除去最开始的几年,之后便一直久居佛堂,别说是东宫,就是皇后派人去请,十次也不一定有三次去。

        如此虽是不孝不敬,可对方父兄掌管二十万大军,便是明着顶撞皇后,皇后说不定还得笑脸相迎,如今不过是不管事,又能算得上什么。

        不一会儿,有婢子来报:“娘子,殿下又出宫了。”

        才刚被罚禁足,转头就偷偷溜出宫,如此张扬,也难怪章和帝忍不了。

        太子妃老神在在,“出宫就出宫吧,不在还清净。”

        说完却是又顿了顿,“近来后院可有进新人?”

        婢子想了想:“未有妇人。”

        太子妃眸光微沉,几欲开口,又想到什么,懒懒闭眼。

        罢了,她能知道的事皇后怎会不知道,皇后都不管,她操心什么。

        听到东宫动怒的消息,章和帝正吃着自己的玄真道长新送来的大补丹。

        从上次行宫生病后,章和帝对自己的身体越发重视起来,从前三日一粒丹药,如今变成了两日一粒。

        效果当然也有,比如此时虽已入夜,章和帝依旧神采奕奕,精力满满。

        “陛下今夜可要宣召哪位贵人?”张忠海提醒道。

        从行宫回来后,章和帝确实素了一段时日,如今心正痒,张忠海说的正是时候。

        “好久都没去探望表妹了。”

        刚刚受了伤,比起身体的纾解,章和帝更渴望心灵的抚慰,因而并未去年轻妃子宫中。

        他坐着御辇,没一会儿来了睡意,忽然身子一个晃荡,章和帝那点睡意彻底清醒,睁开眼不耐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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