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化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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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越青君又病了,府上派人去请御医时,  章和帝也收到了消息,  经过一天的消化,章和帝先前对越青君的不悦已经消散大半,此时得知这个儿子又病了,  不由叹息一声。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倔强呢,  朕分明都是为了他好。”

        装完慈父,章和帝大手一挥,  便让人送了不少药材去给越青君,  好展现自己这个君父的大度。

        赏赐完越青君,  章和帝转头便下旨:“传朕旨意,  令贤王出使突厥,  签订议和。”

        圣旨送到王府,  府上人人喜气洋洋,纷纷向贤王道喜。

        众人皆知这是大功一件,且天子只会派遣自己最看重的皇子前去,  等贤王回来后,  他的人就更有理由支持他做太子了。

        只是,  相较于其他人的高兴,  贤王就表现的气定神闲的多,面对他人的恭喜,只有他觉得讽刺与耻辱。

        别人只看到天子的圣旨,  却不知他在此之前向章和帝表示过多次想要出使议和的意愿,  但之前章和帝一直不曾点头,  直到越青君进宫一趟,  回来病了,  章和帝这才下旨命他去。

        他的人早知道章和帝与越青君生出矛盾,可即便是有矛盾,也是等越青君生病后,才命令他去。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捡了越青君不要的东西。

        既如此,又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

        他将自己的幕僚叫到书房,“我此去边关少说两月,期间若是发生什么事,无法及时应对,这可如何是好?”

        历史上可没少因为关键时候不在京城,而错失时机的例子。

        “回王爷,天子身体虽有损,但有御医坐镇,应当不会在这两月出什么事。”有一人答道。

        贤王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有心思敏锐的已经反应过来,眼珠一转道:“既然殿下不在京城,也不可让他人专美于前,不如也寻个机会,将秦王也派遣离京。”

        贤王心中满意,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思路都有,可要说到办法,众人都齐齐卡壳。

        先不说有什么事必须一个亲王出面,就说越青君现在还在家中病着,非要一个病秧子做什么,岂不是让别人都觉得是他们在欺负人?

        纵然他们有千种办法,在病在家中不出门的越青君的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

        只是他们也不曾放弃,一直在暗中酝酿,一旦寻到时机,就要发出致命一击。

        越青君靠在床头,喝着宁悬明喂的苦药,他本可以一口饮尽,但因为宁悬明,现在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等他喝完,这张嘴除了苦,大概也尝不出其他味道了。

        有的人看着温温柔柔,真要生气起来,却能让有苦不能言,还不能拒绝的那种。

        越青君喝完最后一口,在宁悬明起身要走时,一把将人拉住,揽进怀中。

        “我错了,不该起夜吹风,不该明知身体不适还放纵欢好。”

        “宁郎君,理一理我?”

        喝药时不与他说话,简直是酷刑。

        宁悬明瞥他一眼,“殿下身份贵重,怎能向臣子低头。”

        “并非是向臣子低头,而是向家中郎君撒娇。”越青君笑说,面上的红晕也不知是因为身体发热,还是因着撒娇二字。

        弄得宁悬明也一时也不由软了心。

        越青君似乎有一种将一切都变得美好柔软的能力,石头也能化成一片云。

        拍了拍越青君的手背,“松开,我去将碗放下。”

        越青君十分听话地松开了。

        他看着宁悬明将药碗放回桌上,任由丫鬟拿下去,又去书房将公务取来,就在这屋中,守着越青君。

        病中难受不能分担,但至少能守在身旁,让人心中安宁。

        越青君睡前,宁悬明在,越青君醒来时,宁悬明还在。

        唯有那桌上的公务,已经由大半未完成,变成了大半已完成。

        越青君醒了,却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宁悬明的背影,从天色尚早,到天色已晚。

        宁悬明起身要将灯烛点上,转头却瞧见坐在床上,无声看着他的越青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他长出一口气,捂着心口:“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说完,又十分实诚地走到越青君身边,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在发热,怎么不见好?”

        越青君握住他的手,“病去如抽丝,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派贤王议和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已经定下日子,五日后出发。”宁悬明给他说着白天传来的消息。

        越青君:“还是有些慢了。”

        “我本想着今日进宫一趟,与父皇道别一番后离开,如今又病一场,也不知能否在贤王离京之前离开。”

        “何故这么着急?”宁悬明不解。

        越青君把玩着宁悬明的手,丫鬟进来点灯,借着莹莹烛光,越青君也能看清宁悬明手上每一处细小痕迹,一切都真实无比。

        “贤王离京,我却留在京城,可运作之处颇多,他们未必乐意见到这番情景,与其他们设计,不如我先离开。”

        宁悬明虽希望这是越青君多想了,但心中的预感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自太子死后,他的处境竟变得如此危险。

        山雨欲来。

        他伸手轻轻拂过越青君眉眼轮廓,就是这番病容,越青君也要强撑着身体,为自己寻一条更稳妥,更安全的路。

        低头在越青君干燥泛白的唇上送上一吻,轻轻地舔舐着,将那干燥的唇瓣变得濡湿,重新泛上些许血色。

        这样瞧着,才算有几分满意。

        他笑了笑,神色自然又轻松。

        “我曾见过有杂耍艺人,表演上刀山下火海,纵然其中有关窍,却也要数十年磨练才能面不改色如履平地。”

        “我比他们幸运,即便真有刀山火海,却也有人相伴同行。”

        “无论是金兰还是夫妻,宁悬明都在卫无瑕身侧,不离不弃。”

        越青君定定望着他片刻,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掩住眼中神情。

        明月就是这般温柔又明亮,而这份温柔的情意,目前已属于卫无瑕独有,当站在其他视角看这份温柔,又该是怎样的颜色,怎样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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