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蝴蝶展翅(1 / 2)
南地是个烂摊子, 朝中无人愿去,谁去谁是冤大头, 落到最后, 也只有章和帝亲自点名。
可此时有个宁悬明主动站出来,让场面变得好看不少,章和帝心中满意。
其他人一看, 此人是秦王的人, 且是放在心尖尖上,连住处都在秦王府上的第一人, 他想去, 贤王的人当然不会反对。
他们心中也知道, 秦王身体在那里, 能将他送去南地送死的可能性极小, 如此, 能将他的人送去也不错。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别的好说的了。
章和帝当场下旨,任命宁悬明为钦差, 又点了两个人为副使, 令他们带上人手, 尽快出京。
从宁悬明主动请缨, 到圣旨下达,全程越青君不发一言,朝会散去, 他也没能等到宁悬明同行, 对方正在官署安排公务。
回到马车上, 车夫出声询问:“殿下, 可要现在回府?”
车内安静半晌, 才传出声音:“再等等。”
车夫也就继续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宁悬明从官署出来,见到的便是停在不远处的熟悉的马车。
“郎君可算出来了,殿下正在车中,等候郎君多时了。”车夫见到人后忙道。
宁悬明心头一跳,站了片刻后,还是抬脚踏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见到的便是越青君倚靠在车壁上,阖目假寐的模样。
宁悬明没有出声,而是放轻脚步,小心靠近。
见越青君眉心紧皱,有意伸手将其抚平,然而还未碰到对方眉心,便听见一道微凉的声音自眼前人口中响起。
“宁侍郎刚成了钦差,就要改行做贼了?”
宁悬明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却又重新覆上越青君眉心,他眉目温柔,面带笑意:“我上自己家的马车,亲近自己夫君,怎能说是做贼。”
话音刚落,只觉手腕一紧,越青君蓦地睁开眼,目光直直落在宁悬明身上。
一如今日殿前。
“原来宁侍郎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做了钦差,就将糟糠之夫抛诸脑后了。”
宁悬明笑了,然而笑过之后,他也认真看着越青君:“今日天子有意下旨立太子,想必昨日便已经准备周全,可无瑕回府却未透露半个字,是否是我人老珠黄,不得喜爱,才让无瑕一朝飞黄腾达之前,想将我抛弃?”
二人四目相对,一人沉静内敛,一人温和柔情,可谁也不肯相让半分。
不知过去多久,越青君终是伸出手,将宁悬明抱进怀里。
“悬明……”缱绻的声音低低响起,刚才针锋相对的气势瞬间被打破。
然而一声轻唤后,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好似千般心绪萦绕心间,让人失了言语。
宁悬明缓缓伸出手,抚上越青君后背,他闭上眼睛,将头抵靠在越青君肩上,不安的心好似找到了一处令人心安之地,安然栖息。
“先回家吧。”
马车匆匆向府上赶去,等到再次停下时,宁悬明只觉得时间太快,让人无法留恋半分。
回到府中,得到消息的吕言早已吩咐下人尽快为宁悬明准备路上和到了地方所需要用到的东西。
天子已经下令,南地之行刻不容缓,容不得宁悬明继续在京中逗留。
他们也不过只有这一下午的时间。
“先用午膳吧。”
这顿饭也比平日还要安静,桌上两人都心绪不宁。
饭后,吕言前来禀报,“殿下,宁郎君,两位副使家中下人前来传信,询问郎君何时启程。”
宁悬明顿了顿,方才道:“今日日落之前。”
吕言闻言退下。
又过了片刻,宁悬明看向始终不曾出声的越青君,轻轻叹道:“我都要走了,你确定要在仅剩的时间里,都不与我说话吗?”
越青君低头垂眸,“为人君者,不能庇佑下属,为人夫者,害爱侣身陷险地,世上怎有我这般无能之辈,我又能说什么呢。”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唇上覆上一片温热的触感,像天边又甜又软的云,将人整颗心都揉碎了进去,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中,越青君的手抚上宁悬明腰身,将怀中人寸寸丈量,渐渐收紧,好似恨不能将对方整个人都融进骨血,刻骨铭心。
桌上饭菜都成了残羹冷炙,宁悬明才缓缓抽身,却并未离去,而是望着眼前人,“世上总有些事是上天注定,即便没有无瑕,我大约也会去往南地。”
“非是别人要求,不过是心中所愿。”
“而今,在心中所愿之余,还能为你尽一份心力,便是再好不过了。”宁悬明对他笑道。
“能护无瑕周全,也是我所想所愿之事,是我作为你伴侣的应尽之责,让我觉得快活,心中骄傲之事。”
“你不必有任何负疚。”宁悬明眼中满是真心,不掺半分哄骗人的虚情假意。
他当真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越青君知道,他当然知道,原著中宁悬明就经历过此次南地之行,不过是作为副使,到了地方正使钦差被杀,他才临危受命。
那时的宁悬明,当真是一心为民,而今,才要加个越青君。
其中孰轻孰重,似乎不必质疑,想去南地,随时都可以,毕竟朝中无人愿意碰那个烫手山芋,可在当时那个情境开口,只能是为了越青君。
在这位他亲手所写的主角人生中,卫无瑕终于成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越青君搂着宁悬明的腰,紧了又紧。
他双目微红,似有水光盈盈。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神色带着几分凄然,“有那么一刻,我曾想过,若是当初……”
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宁悬明食指抵住唇,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无瑕,时间不早了。”
他低头与越青君额头相抵,“我想亲你。”
越青君定定望着他片刻,下一刻,倾身吻了上去。
从艳阳高照,到日暮黄昏,他们紧紧相拥,在热烈中将最后须臾也耗尽。
……
两个时辰后,宁悬明在城门口翻身上马,回身望去,仿佛在燃烧般的夕阳下,那人一袭白衣,手执素伞,静静立在原地,一如初见时,仿佛不曾变化半分。
宁悬明今日一直挂着的浅笑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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