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不像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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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烛暗影,  药香满屋。

        宁悬明醒来时,天边还有些许光芒,  恰似晨光熹微,  让宁悬明误以为自己不过是睡了一夜。

        然而此时此刻,天光彻底黯淡下去,宁悬明方才察觉,  哪里是晨光,  分明是日暮,而自己也并非是睡了一夜,  而是睡过去两个日夜。

        眼看着越青君将一盏盏灯烛点亮,  恍惚间,  宁悬明好似看见了那道寤寐思服的身影。

        随后心中一叹,  他现在有些相信越青君的话了,  大约当真是自己梦中所思所念,  被他听到,以对方的聪慧,即便只是听见一个名字,  也能从中推测全貌。

        仅仅是一点可能,  就足以让他试探一二。

        而病中的宁悬明到底比往日少了几分戒心,  掩饰不如平时周全,  被他看出些什么来也并不奇怪。

        随从出去许久未回,越青君端过那碗粥,要喂给宁悬明,  后者伸手要从对方手中接过:“我自己来便是。”

        越青君举着碗避开,  “若是让人见到,  只怕要说我虐待病号了。”

        宁悬明:“能做的事自己做,  哪里算得上虐待,  且庄主既在县衙,便是客,哪有让客人帮忙照顾人的道理。”

        越青君仍是不同意,他瞥了一眼宁悬明酸软无力的手,“能做可以,但宁大人扪心自问,方才连药都是别人喂的,你此刻真的有力气吗?”

        宁悬明不说话了。

        见他争论不过,默默无言,越青君心中满意,开始给他喂食。

        到了此时,他却又动作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冒犯与僭越之举。

        可见此人先前并非不懂规矩,而是不想懂。

        言行轻佻,举止轻浮,皆是故意为之。

        越青君享受着给宁悬明喂饭的过程,并不想轻易结束。

        “先前问宁大人的话,宁大人可还没回。”他提醒道。

        宁悬明之前略过不提,便是不想说,谁曾想越青君竟这般没眼色,还要继续追问。

        不对,没眼色是指对方根本没看出他的意思,越青君绝不会有这种可能,只能算是此人始终我行我素,哪管他人想法。

        “庄主也说情爱庸俗,既如此,又听这些做什么?”

        宁悬明挑眉看他,“莫非是庄主明着说情爱庸俗,不值一提,实际却暗中心有所属?”

        越青君抬眸与他对视,谁也不曾退让。

        片刻后,一口粥进了宁悬明口中,方才针锋相对的气势顿时降了大半。

        吃着越青君喂的粥,宁悬明也不好再如方才那样咄咄逼人。

        “宁大人的激将法的确用得炉火纯青。”

        “不过,你也没猜错,我确实对某人另眼相待。”越青君好整以暇看着他,整个人都十分放松。

        “咳咳、咳咳咳……”宁悬明差点没被粥呛到。

        还是越青君倒来两杯水,给宁悬明喂下,这才缓了过来。

        宁悬明方才咳得急,眼中有些湿润微红,看向一个人时莫名好似含着情。

        “越庄主日后还是少开玩笑的好,也就是我,若换了别人,当了真,才是冤孽。”

        越青君微抬下巴,“为何不能当真?我本就是说的真心话。”

        越青君又抬手给他喂粥,然而这次宁悬明却不想吃了。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让你心甘情愿追随,他能留你在京城,我若学了,岂不是也能留你在南地。”越青君随意道。

        宁悬明:“……”原来是这个意思,你早说嘛。

        随后又想到此人本就爱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做些轻挑的事,这样故作暧昧的话,才是他会说的。

        “倘若是他以色/诱人,莫非庄主也能学得?”为报刚才的惊吓,宁悬明故意道。

        果不其然,越青君下意识皱眉,眼中流露出些许不悦,然而不悦过后,他却仍是道:“若是你愿意,也未尝不可。”

        宁悬明:“……”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轻叹一声道:“为达目的,越庄主还真是什么都能舍得。”

        越青君理所当然道:“这叫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资源,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就如此,你的那位君子,不也是这样?”

        宁悬明吃完最后一口粥,“庄主想多了,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至少我们不是。”

        “方才不过是与庄主说笑,庄主不必放在心上,色/诱一事不过无稽之谈。”

        他做势要睡下,越青君却没离开,而是转而吃起来自己的晚饭。

        比起宁悬明这个病人只能吃粥,越青君的晚饭就丰富多了,荤素搭配,还有甜品甜汤,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猜测此人是不是将县衙里的厨娘收买了。

        好在宁悬明因在病中,暂时嗅觉不灵敏,胃口也不好,并不馋这份美味。

        越青君吃个饭也不停歇,仍缠着宁悬明说话。

        “等会儿还要由大夫来诊脉,你还不能睡。”越青君提醒道。

        宁悬明闭上眼睛。

        “既然不是色/诱,那你是被什么引诱?”越青君认真问,好似还真的在考虑要如法炮制将宁悬明留在南地。

        宁悬明背过身去。

        越青君的声音却还响在耳边,“他救过你性命?”

        “他以权势地位相逼?”

        “亦或是因为他是你认定的主君?”

        越青君的声音并不大,语速也不疾不徐,但正就是这样,才更像是蚊子嗡嗡的声音一般,持续在耳边吵个不停,扰人烦心。

        宁悬明忍了又忍,许是病中难受,耐性也不如平常,只觉得头疼。

        眼见越青君有他不回应就继续说下去的架势,只想早些结束早些休息的宁悬明不得不微拧着眉道:“没有救命之恩,更没有权势逼迫,也并非是因为主君。”

        “只是因为他才貌品行过人,因为他待我珍爱非常,因为他眼里心中皆是我,而我也心悦于他,见他便欢喜。”

        宁悬明的声音也不重,更不快,甚至比越青君还要虚弱许多,但莫名就是铿锵有力,直怼人心。

        “这就是越庄主口中庸俗的情爱,既庸俗,那自然乏善可陈,没有缘由,庄主可满意?”

        也就是宁悬明懒得转身正对越青君,否则他或许就能瞧见越青君眼中闪过的笑意。

        片刻后,宁悬明才听越青君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

        “听着确实无趣。”语气里似还有些嫌弃,还有不解为何宁悬明会因为这无趣的东西而留在京城的疑惑。

        “是啊,他性情内敛,举止谦逊有礼,学不会别人肆意妄为,多次冒犯。”

        “他体贴入微,善解人意,也学不会别人任性自我,不顾他人想法。”

        “他直白坦荡,君子如兰,也学不会别人时常作弄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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