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夜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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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  突厥使臣在京城大肆购买货物,其中不乏昂贵的盐糖丝绸茶叶瓷器,  阵仗十分大。

        用的钱财还是卫国先前赔付的那些,  让众多文人学子气愤不已,写了不少唾骂的诗词,明嘲暗讽朝廷和天子,  更痛骂突厥人。

        虽然底下人有意隐瞒,  但章和帝还是听到了风声。

        他对那群突厥人没有任何好脸色,却又无法将人驱逐,  对方甚至扯下脸皮,  说要在京城过了年关再走。

        嘴上说的好听,  什么体验京城风土人情,  领略民族风俗,  也向天子贺喜过节。

        实际打的什么主意,  众所周知。

        毕竟这些日子一直是贤王在招待他们。

        双方之间多有往来,态度十分良好。

        若说对方没什么想法,鬼才信。

        如今正是关键时候,  京城上下风声鹤唳,  禁军整日在内外巡视,  兵甲声来来去去,  不曾停歇。

        不过几日,京城的百姓就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变成了如今的习以为常,  再提不起多少兴趣。

        百姓们不在意,  上面的贵人们却始终不曾掉以轻心,  皇城上下三班倒,  换班时也是无缝衔接,  坚决不让任何一个地方有所疏漏。

        京城就是在这样的严阵以待中,迎来了新年。

        今年皇宫仍如往常一般,举办宫宴,只是时间比起过去提前了许多。

        从下午申时左右就开始,日落黄昏时就结束,也不打算跨年。

        众人都知道这是防着什么,也不觉得奇怪。

        但大约还是心有顾虑,因而与过去不同,不少官员并没有携带家眷,仅仅只身前往,甚至还有部分低位官员告病在家,直接没有来。

        众人齐聚在重华宫外,彼此面面相觑,但笑不语。

        一边在心中咒骂对方老狐狸,一边担心别真像他们担心的那样,今晚真会出什么事。

        众人齐齐朝着殿内走,却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却又情理之中的人。

        “咳咳……今日天寒,诸位卿家还是先入座吧。”今日寒风,越青君哪怕裹得再严实,也仍是受了些寒气,此刻时不时便要咳嗽几声。

        明明身子不便,却还要在宫中接待朝中重臣,不难明白,这是谁的主意。

        见对方一副主人家的做派,众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和他们不一样,皇宫真就是人家家里。

        唯有带着侧妃前来的贤王不同,他走到越青君面前,面带笑容,然而说出的话却是言语讥讽,毫不客气。

        “六弟今日倒是神气威风,让我一时恍惚,好似看见了去年的三哥。”

        “谁能料到,仅仅一年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三哥如今,也不知坟头的草有没有人清理,六弟知道吗?”

        越青君神色淡定,被贤王这样挑衅找茬也没有露出半点不快,倒是十分稳得住。

        “有劳五哥关心,三哥乃皇室中人,陵寝自有人会打理。”

        贤王对着他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只希望六弟今后也能有此待遇。”

        前太子能有这待遇,是因为他被封太子,可如今的越青君,会被封太子吗?

        贤王心中嗤笑。

        绝无可能。

        男宾这边有越青君接待,女眷那边有皇后现身。

        至于贵妃,她称病并未赴宴。

        听说病情还颇为严重,连续几日都在请御医。

        众人落座后不久,章和帝便也到了重华宫中,行过礼后,章和帝与满座臣子共饮一杯酒,山呼万岁后,众人齐齐饮下。

        借着这杯酒,章和帝心情也好了不少,虽然感觉身体不比去年,却还是难得多喝了几杯。

        觥筹交错过后,章和帝转头看向坐在距离自己下首最近一桌的越青君,神色难得染上几分看上去很能糊弄人的慈和,语气也十分温和,招手道:“老六,坐到朕身边来。”

        往日章和帝身边总会带一两名妃嫔,然而今日却是空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是,父皇。”

        越青君起身行了一礼,方才走到章和帝面前,态度谦和,十分谨慎地坐下。

        见他言行举止都规规矩矩,待自己也如往日一般恭敬,章和帝更满意了,他让人给越青君倒了一杯酒。

        转头看向满座重臣,“近日宫中有喜,皇后终于又有儿子承欢膝下,皇子无瑕,德才兼备,品性皆佳,朕甚感欣慰。”

        “原想在明日宣布,却又想到正在休假。”

        “等到年后第一日大朝会时,朕会当朝宣布一件大事,今日朕不胜欣喜,先向诸位爱卿透露了。”

        章和帝脸上笑容不似作假,仿佛是真心为未来要说的事感到欣慰开怀。

        然而底下众人却只觉心神一凛,面色各异。

        虽然章和帝没有明说,然而在如今这种时候,他能说的还能有什么大事?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再转头看向贤王,对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只能勉强维持面无表情。

        眼中的冷光却不住看向越青君,或许本该还有章和帝,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到底不能那么明显。

        章和帝面上笑容不变,看向越青君的目光十分欣慰,仿佛当真对他极为满意。

        满意到……决心立他为太子。

        然而了解在场众人都很了解章和帝,对方绝不是会心甘情愿,面带笑容,迫不及待立太子的人,如今做出这副模样,不过只有一个目的,他在逼迫贤王。

        好像一个设下圈套的猎人,等着猎物自投罗网,而自己瓮中捉鳖。

        饶是贤王自觉自己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自己等来的东风,和别人准备好的东风,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心情一点也不好。

        太子已死,章和帝愚蠢又自大,卫无瑕体弱多病且无多少实权,满朝文武大半皆归顺于他,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心中只想让上面坐着的两个人看一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将杯中酒一口闷下,贤王自己都未曾发觉,双目已然赤红。

        宫宴在天色彻底沉下来之前结束,众人出了宫门,纷纷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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