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明月始终是明月(1 / 2)
宫女匆匆自殿外跑来, 急得满头大汗。
“娘娘,娘娘, 禁军……禁军包围了长乐宫!”
午睡刚醒, 坐在梳妆台任由宫人梳妆的太后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看向铜镜,射向镜中宫人的身影, 声音沉着冷静, “慌什么。”
宫女不慌不行,贤王派兵攻进皇宫, 先帝驾崩, 新帝登基后对禁军以及宫闱进行一番彻查清洗, 其中哪儿哪儿都少不了禁军的影子。
对宫人们来说, 听见禁军铁甲之声, 就仿佛听到了催命符。
而如今, 这催命符竟明目张胆地闯入了长乐宫,这可是太后居住之地!
头发还未梳好,外面又传来了通传声:“启禀太后, 宁侍郎带着人进来了。”
宁悬明到底还顾及太后的身份, 并没有直接闯入太后寝殿, 而是站在殿外等候,
然而他先派禁军包围长乐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又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堂而皇之进来, 站在太后寝殿门口, 说是等候求见, 实际与强势逼迫也并无太大区别, 丝毫不给太后颜面。
一盏茶后,寝殿大门打开,门口终于出现了太后的身影。
她一身金凤羽衣,珠光宝气,旁人穿着只会让人觉得此人乃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恨不能将什么好东西都挂在身上,然而她养尊处优数十年,一身雍容气度将这身华贵衣饰压下,只让珠光为她陪衬。
“宁侍郎虽长伴帝侧,哀家却未听说,天子何时将调动禁军的职权也交给了你,更不知哀家这长乐宫也是你随意能闯的,待见了天子,定要亲自问一问,是否哀家还要向你请安下跪?”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不仅剑指宁悬明,也将天子架在了火上。
天子若是能任由自己的宠臣佞幸随意欺辱母亲,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
被如此质问,宁悬明面色仍旧镇定如常,只向太后行了一礼,“天子今日受惊,只怕无暇面见太后,禁军围长乐宫也是事出有因,臣奉天子命令调查百兽园一案,如今已有证据表明,此事与长乐宫中人有关,未免嫌犯私下勾连,串通逃避罪责,方才出此下策,还望太后见谅。”
太后闻言面色不变,“天子受惊,哀家更当去探望,至于什么嫌犯,长乐宫中伺候的人就有上百人,你抓嫌犯就抓嫌犯,关宫中其他人什么事?莫非你想说长乐宫中所有人都与此事有关,阖宫上下,包括哀家,都是谋害天子的贼窝?”
被扣上这么大一个帽子,宁悬明也始终镇定,不卑不亢道:“臣愚钝,不知长乐宫中有多少人有所牵扯,但只要有一人有可疑,就不可掉以轻心,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说话时,宁悬明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太后,其中锐利锋芒宛如利剑,给人一种如芒在背之感,让人不寒而栗。
看那架势,仿佛幕后之人若是太后,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太后不由浑身一寒,对上宁悬明,气势上竟然输了一筹。
若今日来的是天子,她尚且还有礼法可压,然而眼前这人是个连自己名声也不曾在意的佞臣,任凭她有大义名分,对方不在意,就当真会不管不顾。
太后气笑了,“好、好……天子身边竟有你这样的臣子,便是有朝一日见了先帝,也能说一声青出于蓝胜于蓝。”
“当初认哀家为母时可是满口答应,如今木已成舟,却是再无顾忌,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就太晦气了,把天子和先帝比,瞧不起谁呢。
宁悬明:“太后多虑了,天子孝心可鉴,为了您的名声考虑,才会明察此事,否则将来太后背负个暗害天子的罪名,便是有孝道压制,太后的名声与处境也实在艰难,正因天子不愿受人挑拨,才会让臣彻查,还太后一个清白。”
太后的脸色倒是如宁悬明口中所说的那样清白。
宁悬明未再看她,而是看向身边那位禁军统领,“这里的一切就有劳统领了。”
公孙疾郑重应下,“请宁侍郎放心,保证在查清之前,长乐宫中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因为贤王谋逆一事,禁军在天子面前好大的没脸,幸好天子性情宽仁,只是处置了那些与贤王有所勾连之人,对于其他人并没有牵连,否则如今公孙疾哪里还能平平稳稳在宫中当差,早就被发配边疆了。
受此恩情,公孙疾如今当然唯天子的命令是从。
只听宁悬明说自己是受了天子的命令,轻易便跟从对方行事,即便是围封长乐宫一事,也是丝毫不曾含糊。
长乐宫中戒严,太后见状心中微紧,“哀家要见陛下。”
宁悬明礼貌客气道:“天子受惊,需要静养,太后不如暂且在宫中等候,待天子醒来,养好身体,再来向您请安。”
便是不肯放她出去了。
太后看向宁悬明的目光寒芒锋锐,“宁侍郎,你今日之举,不出半日便能传遍朝野,即便天子护着你,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宁悬明站直身子,背着双手,面上微微一笑道:“这就不劳太后操心了,您放心,等天子醒了,臣一定将太后的祈愿如实相告。”
“在此之前,就请太后乖乖配合,安居寝殿吧。”
说罢,他告辞离去。
刚出来殿门,便撞上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太子。
太子见到宁悬明,还是很恭敬地向宁悬明行了一礼。
“见过宁侍郎,不知宁侍郎今日来长乐宫所为何事?甚至不惜满宫封锁戒严?”
面对太子,宁悬明多少要给点颜面,“宫中出了点意外,如今正在查谋害天子一事,殿下若无要事,还是早早回自己宫中,莫要随意在宫内走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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