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朕是上海滩最靓的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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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中,家里的老妈子迎了过来,“哎呦,少爷回来啦!”

老妈子姓王,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中年时期死了丈夫干脆投靠了江家,算是陪着秦褚生和江顾文长大的,如今江家公馆的里里外外都由她打点,秦褚生也乐意尊称她一声“王妈”。

“少爷,听说你回来,我多给你抄了两个小菜。”王妈总是乐呵呵的,她接过秦褚生的外套,指了指楼上说,“老爷在书房等你,说有事情要讲,快去吧。”

秦褚生上了楼,书房常年阳光普照,珐琅花瓶里插着几支孔雀翎羽,红木雕花的家具,墙上几幅梅兰竹菊,大有一种清末王府的旧派。

但秦褚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没看到江老爷子的身影,于是他摆弄起笼子里的珍珠鸟,舀了点吃食放进小碟里,奈何珍珠鸟立在花椒木不为所动,秦褚生不解,拿起边上的小棍,轻轻捅了捅它的翅膀,“怎么不吃呢?难不成你怕虫子?不过小母鸟害怕也正常……”

秦褚生正自言自语地逗弄着鸟,却听到身后有了响动,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略微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嗓音:“你喂的是鱼食,它肯吃就怪了。”

抬头就见江老爷子穿着素色长衫走了进来。

秦褚生尴尬地挠了下头,“都是虫子,我也没分得太清。”

“你不是分不清,”江老爷子板起了脸,佯装恼火地斥责道,“跟鸟也能有来有回地说上两句,我看你呐,是太闲了!”

秦褚生了解江老爷子不会真的动怒,便没正形地打哈哈道:“我可不闲,您把这么大一个摊子交给我,中午吃饭都得多加勺盐。”

他这套贫嘴的功夫炉火纯青,直接把江老爷子给逗乐了,“别傻站着了,快过来。”随后招呼秦褚生坐下,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当探长吗?”

答案不言而喻,江老爷子无非是想打通警方势力,将黑白两道尽收囊中,而后坐揽盛世江山。

但秦褚生只是安静地沏着茶,他滤出两杯热茶,把其中一杯递到江老爷子跟前,“您肯定有您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好奇害死猫,我还真不太想知道。”

“臭小子,”江老爷子没接,反而抬手唬了他一下,“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

秦褚生没躲,笑着说道:“洗耳恭听。”

“这里是公共租界,由工部局直属管辖,跟咱们以前待的地方都不一样,所以做人做事儿,也不能再按照老一套的规矩来办了。”

江老爷子呡了口茶,“想从白手起家走到风生水起,光靠安分守己是远远不够的,你不仅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中,还得扎稳了根,养精蓄锐熬上几年,最后才能一手遮天。”

秦褚生点了点头,“明白。”

“但记住,这天,你可不能遮严实了。”江老爷子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适当地留个缝,也好叫大家伙都晒晒暖、喘口气儿。”

过犹不及,秦褚生清楚这个道理,他顺着江老爷子的意思说:“行,既然您有意让我脱身,以后江湖上便不再有‘秦二爷’这号人了。”

“你打小就聪明,凡事儿都不用我点得太透。唉,这才几年啊,你已经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二爷了。”许是上了年纪,江老爷子在面对脱胎换骨般的秦褚生时,总是不免感慨,“你跟我那年才十五岁,如今十年过去了,顾文也是二字打头的年纪喽。”

想起离家出走的女儿,江老爷子无奈地抹了把脸,“下个月就是她的二十岁生日了,可惜这次,我没法亲自给她点蜡烛了。”

秦褚生没提新过门的续弦,只安慰江老爷子说:“血浓于水,顾文肯定会理解您的,但她可能还需要点儿时间。”

江老爷子也拿自己亲闺女没办法,只好嘱咐秦褚生:“你有空带她出去多转转,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总之别亏待了她,权当是替我弥补的吧。”

秦褚生应道:“放心吧,我会定期给您报平安的。”

吃过午餐后,江老爷子耐不住困意,便回屋小憩了。王妈摘下柜子里的皮衣和丝巾,伺候秦褚生穿戴整齐,“少爷,你明天还回来吗?”

“明天就算了,龚家死了儿子,正着急查案呢。”

秦褚生稍微把丝巾松了松,正准备出门,不想后院忽然传来一阵戏腔,他仔细一听,唱的好像是——“万岁,只落得冷清清独自回宫去也!”

江顾文喜欢听戏,隔三差五总往梨园跑,但那种地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秦褚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但凡有空便亲自接送,日子久了,便记住了不少折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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