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朕勉为其难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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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堂咬了一口吐司,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当铺的光景,还有逆着日头只留下一个背影的秦褚生。

在日新月异的二十一世纪,内卷已然成了生活的常态,林晚堂也习惯了逆来顺受,似乎从小到大,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像秦褚生一样,说一句——“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林晚堂忽然想,秦褚生这样说,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在被迫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答案是肯定的。

秦褚生没有断案经验,却被顶头上司安排在公共租界当探长,如今他既要在工部局和公董局之间徘徊,又要拿出漂亮的业绩交差,无疑是把他架在烈火上烤。指不定哪一天,中央巡捕房这一亩三分地就会让各方势力蚕食殆尽,而身为探长的秦褚生……也会被五马分尸。

在民国这种战火纷飞的时代,再好的人,也挨不住局势的摧残。

秦褚生……

默念着这个名字,林晚堂安慰自己,如果真的有主角光环,至少身边的朋友,结局不会太惨。

五味杂陈,正胡思乱想之际,一股子糊味儿扑面而来,林晚堂捏住鼻子,稍微弯着腰,本着凑热闹的心态,朝人堆里走去。

他随缘找了个大娘打听:“这是什么情况?”

大娘踮着脚、探着头,卯着劲儿地往前瞅,“不知道,好像是哪家着火了。”

“谁家着火了?”

林晚堂还在好奇是哪个倒霉蛋,但当他穿过人群,看到黑烟冒出来的窗户时,熟悉的公寓和几节石阶映入眼帘……

“我靠!是我家着火了!”

林晚堂把吐司叼在嘴里,腾出手开始扒拉旁边的看客,他一边跑,吐司一边晃悠,活像一只吐舌头的小狗。

“对不住,麻烦让一让!”

但林晚堂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等跑到门口,两个警察将他拦了下来,“先生,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什么、什么东西?”林晚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嘴里还含着吐司,“民国就有身份证了?”

警察见林晚堂这副模样,心道这人怕不是个疯子,他不耐烦地冲左右的巡捕说道:“废什么话?带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晚堂害怕地闭上眼睛,他挣扎着大喊:“我是冤枉的!这房子是司徒子夏给我的!”

“先松开!”旁边有位少年站了出来,他拽开要生生带走林晚堂的巡捕,然后和下达命令的警察对峙,“光天化日之下你强行逮捕,万一让探长知道……”

谁知为首的警察根本不惧,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少年的肩膀,拔高了嗓门叫嚣道:“我倒还真想看看,那姓秦的能把老子怎么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少凑热闹的路人都不免议论——

“我听说这新来的探长就是个毛头小子。”

“不会吧,我听说他好像是江老爷的人。”

“江老爷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谁知道,可能想黑白通吃吧。”

在众人七嘴八舌聊得正欢时,一声低沉却带着轻笑的嗓音传来——

“是吗?”

闻言,林晚堂瞬间睁开了眼睛,是秦褚生!

他此时穿着警服,立于暗巷之外,身后便是火势未消的公寓,影子映在夜雨残留的水洼里,浅淡到近乎缥缈,却又让林晚堂莫名感觉心安。

与此同时,吴老六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梗着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一甩警棍,照着对面警察的胸口就是一杵子,“陈九,凭你也配探长亲自动手?乃记门特了伐!”

吴老六这一下可没收劲儿,把陈九连杵得连退了好几步不说,喉咙里还直泛血腥,两个警察齐力才堪堪扶住。

在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林晚堂却隔着几个警察和吴老六的身形,张目遥望马路尽头的秦褚生,虽然后者并未与他对视,像是刻意避开了目光,但林晚堂依然凝望着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心底油然而生,是错觉吗?

直到一声怒吼才唤回他的神志。

“戆边洋子!我是龚爷的人!吴老六,你他娘活不过今晚!”

陈九自诩好歹也是龚怀章的左膀右臂,更是江湖上的陈九爷,虽然谈不上与吴老六平起平坐,但无论是在黑  道还是白道上,他都有一席之地,如今吴老六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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