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我有话跟她说(1 / 2)
115、我有话跟她说
祁瑛赶到郭府之前,都没有想到郭坤已经负隅顽抗到了如此地步。
祁道到底还是太轻视了郭坤这个老匹夫,被他藏着的几个亲卫近了身,整条手臂已然鲜血淋漓,衣裳铠甲混着血粘成一片,根本瞧不出来伤口到底有多深,只能看见他阴沉的面容愈发苍白,但并不影响祁道出剑的狠戾。
他对自己的伤势不怎么关心,反倒是对如何生擒了郭坤分外上心。
祁瑛的到来,为这场原本就压倒性胜利的争斗提前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祁道看上去伤得很重,劝他回府歇息的人不少,连祁瑛都上前来仔细查看祁道伤势,因隔着护甲看不真切,亲开口让他回府上去请太医先瞧瞧。
祁道垂眸抬起手臂动了动,烦躁的啧了一声:“没事。”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于轻描淡写了,祁瑛盯着他看了半响,想着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的身子应当是心里有数的,也就没再多劝。
陆燃提着的剑也染满了血,自三年前以来,他们便再没这样并肩作战过了,祁瑛侧身与远处走来的陆燃对视的时候,两人眼里的神色都很复杂,应当是都对此刻的场景颇有感慨。
不过感慨归感慨,陆燃走到他身边来的时候,开口说的话的语调依旧还是冷冷清清的:“皇上准备如何处理郭氏一族?”
事情的来龙去脉,陆燃已经知道了,能忍住没当场血洗了郭府,已经算是他心性坚定,万分克制。姜婉的死同郭蓁蓁脱不了干系,人死不能复生,但还活着的罪人,却不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了。
祁瑛沉吟片刻,深深看一眼陆燃:“郭坤直接押进宫去,朕要连夜亲审,至于其他亲眷,暂扣天牢。”
陆燃唇角勾起一丝狠意:“皇上若信得过草民,草民自请替皇上分忧。”
天亮之前,他要从郭家每一个人的嘴里挖出东西来。
这回,祁瑛没多说什么,他抬起手,拍了拍陆燃的肩头,查封郭府的事自然有人接手,他既然愿意往天牢走一趟,自然省了太多的功夫,事关姜婉,陆燃肯定比任何人都尽心尽力:“明日早朝,朕宣你入宫。”
说完这话,祁瑛抬起眼,望了一眼里里外外进行着搜查工作的郭府,随后利落转身,朝外走去。陆燃拱手,眼中微光,尽是幽黑:“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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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瑛回宫的仪仗浩浩荡荡,郭坤被捆得极其严实,堵了嘴蒙了脸,大概知道自己已然没了翻身的机会,所以一路上都安静得宛如一具尸体般,僵直的趴在一个一等侍卫的马上。
祁道执意要跟着进宫,祁瑛一路上看了好几眼他的手臂,祁道牵马绳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过他神色自若,半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祁瑛没问他为什么非要跟进宫来。
祁道肯定会拿郭坤做借口,说要跟着亲审。
祁瑛知道,是因为他想要见的人,还在这宫里。
他这个弟弟不爱被人戳破心事,容易恼羞成怒,祁瑛也就什么都不点破,两兄弟并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祁瑛前去拿郭坤的这段时间,姜婉在金池殿吐了口血,她虽当场撑住了,但奈何宋玉娇这副破身子实在撑不住她这般急火攻心,姜婉撑着静月和江莠的手要挣扎着起身往安暇宫去,刚走了两步,人就倒下了。
江莠急得不行,本来是要跟着静月一块儿送姜婉回梅惜宫去的,被静月拦了,让她在此等皇上回来的消息,宫里现在各处可疑的人都被扣下了,为着今晚的动静,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告知全要在宫中待命,明面上说的是太后寿辰怕有个什么万一都得备着,现下事情爆发,太医院里当下就被带走了大半太医,宫里现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别再叫人瞧见丞相与梅惜宫有什么瓜葛,省得日后又是一桩麻烦。
且殷正山今日也在宫中,请他来瞧瞧,想来是没事的,姜婉是猛的一下气的狠了,多个人去也没什么意义。
长忠在旁边帮了句嘴,怕祁瑛回来听说娘娘晕过去了肝火大动,还得丞相在这里坐镇,才能劝住皇上些。
江莠到底还是沉下了气留了下来,静月和长忠说的都有道理,她跟着去了未必有用,但留在这里等祁瑛和祁道拿回郭坤的消息,却是一定能等到的。
金池殿再次安静下来,烛火烧得噼啪作响,江莠独自坐在这里,每隔一会儿便唤长忠问问时辰,来来回回许多次,她自己觉着过去了许久,实际上还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焦急的等待里,江莠并没有等到祁瑛和祁道。
外头伺候的宫人基本都撤干净了,所以传信的人急促跑过来的时候,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上形成了巨大的回响。
江莠匆匆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来报信的小太监都没来得及扶正头上跑歪的帽子,手指着来的方向,急着对长忠道:“长忠总管,靖王爷出事儿了。”
长忠心里一咯噔,赶忙拽住了他,皱眉道:“好生说!王爷怎会出事?!”
小太监缓口气:“皇上和王爷押着罪人郭氏回了宫,原本是要直奔着刑役所去的,谁知道王爷突然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会儿东厢房那边人仰马翻的,太医院还剩着两个太医,都给唤过来了,总管快跟着去看看吧。”
那小太监说完,长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今夜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发慌,面上却沉稳的唤那小太监不许自乱阵脚,正要进去同江莠说这事,只见眼前闪过个人影从屋中出来,已然阴沉着脸色,急匆匆的朝着东厢房的方向去了。
长忠一怔,反应过来江莠听见动静出来想必是已经听见了那小太监的话,当下不再迟疑,叫上人便跟上了江莠的脚步。
东厢房比那小太监说的还要乱,江莠扯过好几个宫人来问,才搞清楚祁道是中毒了。
里面拎了两个太医问诊,殷正山不在,想来祁瑛已然知晓殷正山前往梅惜宫一事。
里头跪了一地的人,江莠踏进门槛,竟然一时挪不开脚,祁瑛沉默坐着,气压已然低到了极点。
郭坤的亲卫刀刃上涂了毒,应当是临时找来的毒药,要不了命,却会让伤口腐烂难以愈合,一旦被刺中,得吃大苦头。
祁道忍着剧烈的疼痛一直没说,他自己觉得没事,挨了刀子可不就是那么疼的么。
倒下去之前,祁道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看来,挨了刀子,似乎也不用疼成那样。
在阴损伤人这条道上,郭坤和郭蓁蓁还当真是父女两一脉相承的狠毒。
哪怕自己要死了,也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点让对方也痛苦的机会。
江莠挤上前去,给祁瑛行过礼之后,眼睛就黏在了里面床榻上的身形上,挪不开视线了。
今夜事事都顺利。
也事事都叫人心急。
祁瑛似乎就是在等她,他也看一眼祁道的方向,沉声道:“他非得要跟着进宫来,伤着了也不肯回府先查看。。”
这话是专门说给江莠听的。
他们两人别扭了那么多年,各自锁住心房那么多年,可真到了患难时刻,心里时时惦记着的,依旧还是对方。
明明还念着,何苦那般难为自己。
江莠下意识握紧拳头,祁瑛没打算等她给自己什么回复,感情这种事,原本就只能自己解决,祁道说不出来的话,他替他说了,祁瑛站起身来,从江莠身边走过:“替朕瞧着他。”
算是皇帝‘滥用职权’的命令吧,他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
从东厢房出来,祁瑛没有停顿,径直朝着梅惜宫而去。
殷正山已经为姜婉施过针,祁瑛跨进屋内的时候,姜婉已经坐起身子靠在床榻上出神半响了。
静月跪下身喊参见皇上的时候,姜婉才恍然醒过神来,侧脸与祁瑛对上了视线。
他站在小重门边,十来步的距离。
静月行过礼,悄声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了两人,祁瑛没上前,两人只这般望着彼此,片刻后,祁瑛才开口道:“郭氏上下,九族之内,皆要陪葬。”他不在乎要牵连多少人。
有多少算多少。
姜婉眨了眨眼,看上去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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