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你想走什么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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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你想走什么路

祁道这一下摔得结实,好不容易没再流血的胳膊,又渗出深红的血迹在纱布上。

江莠听见动静,惊了一下又立刻回身。

祁道眉头紧锁,比起伤口带来的疼痛以及摔下来以后身上的不舒服,他更在意自己现在这般需要被人照顾搀扶的处境。

自从江有死后,他越发的要强,甚至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他不许自己有软弱的时候,更不许自己有脆弱的一面被人看见。

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软弱也会成为亲近之人的软肋,所以他把自己武装起来,去成为那个冷面无情的靖王爷。所以疼都还是其次的,祁道啧了一声,试着要自己重新爬回床上去。

江莠折返回来是他没想到的,按理来说,他没拽住江莠,她又下了心思要往外走,这一耽搁,人应该已经出了门去了。

她不是说过么,她不在乎。

可她还是回来了。

江莠拽过他的手,也没顾上先把他扶上床去,一个王爷一个丞相,一个在地上坐着,一个在旁边蹲着,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这场面叫人看见了,着实有些诡异。

江莠生气,更多的是她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心焦和担心,她想都没想,径直开口便埋怨骂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刚止住血的伤口!这下又裂开了!你嫌自己昨晚上流血没有流够,准备让自己失血而亡是吗?!”

事情自然没有江莠说的那么严重。虽然祁道的伤口染了毒,有些脓血不易愈合,但是要达到江莠说的流血而亡的程度,起码身上还得再来十多个这样的伤口才行。

她完全就是被祁道气傻了,怎么想的?!不知道自己手疼么?!折腾个什么劲!

祁道张了张嘴,原本想说自己没事,但话到了嘴边,因为江莠这么句情绪波动极大的话,又咽回去了。

她回来已经好几个月了。

他们基本上,没过几天就会见一次。

从最开始的彼此靠近一步,就会被彼此身上的刺蛰疼一次,到后来两人能平静相处,说上几句话,再到现在江莠也能露出这样复杂的情绪来,祁道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壁垒,像在慢慢瓦解了。

至少她不会再用那样冷漠又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说出‘我什么也不在乎了’这样的话了。她明明就还有很多的留恋。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也还存在着无限的可能。

祁道突然就想到,这许多的留恋里,自己是不是也有一席之地的呢?

他们忘记曾经的错误和错过,还有没有可能在下一个春季里,靠近彼此呢?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江莠骂过他之后立刻就沉默下来,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想自己这样的举动,这样的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

祁道没吭声,就这么让她拽着自己的胳膊,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把她从愤怒到生闷气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憋着笑,有点辛苦,看了会儿便挪开视线,也不吭声,一个人默默的就要用另一只手做支撑往床上爬。准备爬的时候还不忘了看一眼江莠,见她气得牙痒痒,又不得不来搀扶自己的表情动作,祁道赶忙咬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出声来。

坐到床上以后,江莠长叹口气,她往旁边挪了挪,一个劲的往门外看。

殷正山如今太忙了,祁瑛那边随时都在传召,梅惜宫也不能落下,此时祁道这边需要他来止血,也一样的不好找到人。

看了好半响,江莠有些等不住了,她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得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走。

祁道探出身子,视线追随着江莠的背影。

她到门口同好几个小太监说了话,神情似乎也没松缓,应当是殷正山这会儿还抽不开身,实在没法即刻过来的缘故。

祁道挑眉,坐正了身姿。晚些来也行。

这点痛,他还是忍得住的。

想到这儿,祁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

血渗透纱布,很快就渲染了一大片的地方,看上去倒的确是蛮吓人的,江莠刚刚会露出那样的神色,说那样的话,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他心里腾然升起一个念头,见江莠半响没进来,又探头看了一眼。

她似乎是准备自己亲自去找,祁道看的时候,人已经下了外面的楼梯了。

祁道一咯噔,没等自己给自己点准备时间呢,下意识就喊道:“疼!疼死本王了!”

那方江莠脚步一顿,看背影,内心似乎正在交战。

得逞的祁道赶忙收回脑袋,往床上一躺。

没等一会儿,江莠果然又折回来了。她冷着脸瞪一眼祁道:“王爷怎么了?”

祁道半睁着眼,瞄她一下,有气无力道:“突然一下特别疼,脑袋也晕,大概。。是失血多了些。”

江莠当了真,急道:“果然是失血太多了,太医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来了,原本是没事了的,王爷你真是。。”她着急的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手,“煎药这事儿还得等着殷太医来看过了才好对症下药,早些时候我倒是看见小厨房里还有不少的红糖搁着,民间不常说红糖滋补气血的么?我这就让她们去熬一碗浓稠的红糖水来,王爷热乎乎的喝一碗下去,想来要好受些!”

江莠是认真的,说完就要去吩咐。

祁道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没想到自己受个伤还能再看见江莠这般有趣的一面,她果然骨子里还是从前的那个江莠,只不过和他一样,面具和保护自己的盔甲在身上的时间久了,就误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其实不是的。

他们依旧还保留着年少时那个自己的影子。

祁道轻笑出声,只觉得这段时间以外堆积在心里面的不痛快,一下子都顺畅了不少,他伸手拉江莠,这回拉住了:“真的没事,逗你呢,哪儿有人喝一碗红糖就能回血的?”

运筹帷幄的大丞相嘴里说出这话,莫名有种奇怪的可爱感觉。

江莠怔了一下,祁道这一笑特别的干净温柔,跟他平日里冷着脸的样子差别太大了,导致江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江莠立刻生气的拍掉了祁道的手,她瞪着他,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片刻,就想明白了祁道这突如其来的折腾是怎么回事。见她沉默,祁道也收敛了笑意盘腿坐着没再打扰。

等江莠想清楚了,她才回身在屋子里搬了根凳子过来。

她把凳子摆在床头,挪了挪方向后,坐了上去。

她背对着祁道,声音听上去冷冷的:“王爷躺下歇息吧,我在这里等着殷太医过来。”

言下之意,便是我不走了,你别再瞎折腾了。

祁道抿嘴笑笑,果然乖乖的躺下了。

他侧目,望见江莠没被卷起来的纱帐挡完的耳垂,泛着点点粉色。

·

云德宫宫门紧闭,太后居宫享福的消息,第二日正午,就传遍了解除封禁的后宫宫宇间。一夜的时间,满朝文武,几乎都被彻查了个遍。

有很多是在抓郭氏前就查过了的,郭氏落狱,这些官员及家眷,也全都进了大刑司,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和发落。

后妃们心惊胆颤了一夜,好在家族都没有受到太大的牵连,大家基本都安全下来,略一打听,便晓得六宫都开了宫门,虚惊一场。

唯一叫人意外的,便是昭贵人竟然未曾被郭蓁蓁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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