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想去宫外祈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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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想去宫外祈福

郭蓁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吃下去的。

中间似乎有无数次想吐。

都被静月一个耳光扇得脑子发嗡,又咽回去了。

她不想死。

更不想被人割肉般一点一点折磨致死。

所以她要吃,只能吃,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尽量不去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要去管手指带来的地上的灰和混杂着的星月招元的血肉。

静月就站在一边,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郭蓁蓁,像是一具傀儡般机械的往嘴里不停的硬塞这些东西。星月和招元早就已经不敢叫了,姜婉坐在她们身后,气压低下来,比罗刹杀神还让人畏惧。

眼见着郭蓁蓁咽下手里的最后一点东西,姜婉才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

郭蓁蓁这般模样,皆是自己作孽得来的。

姜婉冷眼看着,只觉得越看心里越冷越空。

她吃完以后整个人都像是被剥了灵魂一样,抬起头来看姜婉的时候,眼神除了变得更加怨毒之外,终于又多了几分久违的敬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向姜婉的目光里,少了这些她原本曾有过的东西呢?

郭蓁蓁想,大概就是从见过太多姜婉人性的一面,温柔的一面,对自己人慈悲的一面,才让她忘记了,最开始到姜婉跟前,她是个戎装佩剑的战神。

是个所向披靡,战场无敌的存在。

后来太平盛世开辟,大晋王朝坐落,入了后宫,褪去盔甲,姜婉换上了宫装,更多了几分柔美的面貌,更让郭蓁蓁。。忘记了最初心底里对姜婉的认识和感觉。

封了妃,有姜婉的信任,她手里渐渐有了权势。

郭坤依附于她在姜婉面前的得脸,把握住机会,也迅速往上爬了很大一截。

姜婉不怎么看重这后宫里的大多数规矩,她有自己多年来不成文的一套军规,改了改,就顺便套到后宫里来了。

大概是因为常年征战使她疲惫,盛世于她而言来得更加不容易,和祁瑛,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也是姜婉最沉溺和渴求的日子。

所以皇后娘娘的宽宥,母爱带来的圣光,终于蒙蔽住了郭蓁蓁的双眼。

现在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姜婉手腕狠厉,杀伐果决,她自己从姜婉身边最近的位置,一步一步站到了姜婉的对立面,她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可就算如此,郭蓁蓁依旧侥幸想着,依姜婉的性子,怕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死的,折磨够了,说不定还能偷得一线生机,而且。。她爹是开国功臣,郭氏不见得就真的会死绝,会彻底垮掉。

哪怕有万分之一流放的机会,那也是郭氏一族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就有未来可言。

郭蓁蓁想了很多,她眼中恨得浓烈的神情,慢慢淡了下来。

嘴里还残留着各种混合起来令人作呕的味道,不能细细回味,怕稍一想想,就能全部吐出来。

她在等着姜婉接下来的动静,有了心理准备,倒也就不像刚才那么恐惧了。

但姜婉只是看着她,良久之后,她突然很沉重的叹了口气,看上去,非常的落寞:“我这些天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仔细想来,或许是我自己的方式出了问题。”

姜婉真的有很仔细的反省自己了。

上辈子的很多事,曾经想不明白,固执得拧不回来的念头,如今看来,好像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反思常有,姜婉定睛看着郭蓁蓁,也像是在看着自己曾经的错误:“我想着,你们是我亲近之人,是值得信任,也值得托付的人,这一路走来,鲜血淋漓,尸骨成山,我分外珍惜这份战场上带出来的情谊,即便做了皇后,也未曾忘怀心中的那一份温暖,所以我曾经是拿真心待你的,你想留在宫里,我顺了你的心意,宫中琐事你爱打理,也一直做得很好,我也放心交到你的手上,我想着如今已是盛世,身边都是亲近之人,无需再事事神经紧绷着,如临大敌。”

可就是这些想法,错了。

“现下看来,太后有一句话说得是不错的,我曾经。。的确是个不懂得如何做皇后的人。”姜婉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难过,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一丝惋惜,不过人总是会犯错的,跌下去,再站起来,坚定不移的往前走,才是成长,谁能保证这一辈子一帆风顺,连个跟头都不栽呢?

院子里格外安静,只有姜婉的声音,冷清又清楚的传来:“不过,现在我懂了。”

希望还不算太晚。

静月看似淡定的将盘子和地上的碎片收进食盒里,锋利的东西安暇宫都不能见,她耳中听着姜婉的话,嘴唇颤抖,眼眶有些泛酸,被她使劲眨了眨眼,把泪意忍了回去。

一句‘现在我懂了’,包含了姜婉多少的痛楚和血泪。

这个懂得的代价,付出得太大太大了。

这份成长,沉重得让姜婉曾付出生命。

如今被她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比撕心裂肺的呐喊更叫人觉得沉重。

郭蓁蓁静默的听姜婉说完,她其实是想笑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轻蔑的笑意更能掩饰自己心里的惶恐了。

但这一瞬间,看着眼前这张并不真正属于姜婉的脸,郭蓁蓁还是笑不出来了。

她不能非常明确的知道姜婉对她说出这番话以后,将来会有怎样的变化和举措。

但她此时此刻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完全变了。

比起当年从战场浴血归来时视觉带来的冲击,如今的姜婉,更像是从灵魂深处,生生给自己炼出了一把屠刀。

星月和招元最终被静月捆到了院子里的树上。

两人身上的伤口都不少,天气渐渐炎热了,伤口若是一直不能结痂,很容易化脓腐烂。

他们两人是必死的,呜咽嚎叫声像是尖锐的指甲挠在郭蓁蓁的心头,护不住自己的人,心中是何滋味,她也应该品尝一番。

静月搀扶起姜婉,准备离开,郭蓁蓁跪坐在地上,用双手拼命往前爬,攀住门框后,对着姜婉的背影大喊:“吴淑莺那个小贱人背叛我,她的心思可深得很!你真以为她可怜,因为她无辜?!”

姜婉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来。

“她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么?!”郭蓁蓁狰狞的笑起来,“别被她那可怜兮兮,一声不吭的样子骗了!姜婉!凭什么你就恨我一个!要你死的人多得很!你那么有本事,就一个都不要放过!云德宫那位,也别放过啊!”

她不甘心!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受罪,凭什么只有她承受这些?!

吴淑莺得拉下水!太后也别想跑!

“你好好审一审吴家,可有意想不到的东西。”郭蓁蓁见姜婉没动,更急切的说道,“或者我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你保我郭氏嫡系性命!我就都告诉你!”

姜婉垂下眼帘,很轻的打断了郭蓁蓁的话:“你不必告诉我什么吴家的秘密,再过几日,本宫就让你和郭坤相见,别急。”

她对自己重新称呼为本宫。

曾经的姜婉与郭蓁蓁,方才已经彻底的道别了。

如今,她们是敬妃和罪妇。

自然该称本宫。

她说会让自己跟家人见面,郭蓁蓁简直不敢相信,但姜婉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屑骗人的,她说过几日让她见,就一定能见到!

在那之前,得活着。郭蓁蓁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她看着姜婉走远。

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暇宫宫门外、消失在夜色之前,姜婉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背对她道:“当年本宫曾想过,既然你留在宫里了,未来的日子那么长,自然是要有个孩子傍身的,打发寂寞也好,心存寄托也好,本宫也想着,等祁言再大一点,他总要多一些弟弟妹妹陪着,才不会觉得孤独,你本来是可以有孩子的,你葬送了本宫的孩子,也葬送了自己的孩子,你觉得痛快么?”

本可以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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