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没能熬过冬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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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的宴会及其盛大,姜婉蒙面前来,看见了神情淡淡,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太后,也看见了席间坐着的玄瑾等人。

江莠和祁道依旧是对面而坐,席间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而在看不见的宫廷各处,长忠和沈玲珑,以及各种侍卫暗卫,都在展开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根据这段时间对皇宫的了解,再加上江莠告知的一些情形信息,沈玲珑这段时间已经差不多明白了现在盛京乃至皇城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了。

宫里面藏了不少的暗鬼,因为祁道和江莠都赴约的缘故,宫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也和西城云间等人争相碰撞。

姜婉席间一直表现得很累,祁瑛关心她的情况,歌舞才刚刚过一轮,便让姜婉先回去休息了。

起身离开之前,姜婉朝着玄瑾那方看了一眼,从她进来到离开的这段时间,玄瑾投过来的目光实在不少。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又并不能确定,因为离得远,姜婉又遮去了面容,他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眼睛。

但很多时候,就是眼睛,暴露了太多。

回宫的路上,热闹渐渐被甩在身后,静月守在姜婉身边,快到宫里的时候,才问道:“东曙的信件会不会已经送到品竹手上了?”

姜婉半眯着眼:“品竹已经被放弃了,玄瑾有东西要送来,会直接送到我手上。”

言外之意,便是要寻个机会,让自己落单。年节这么热闹,忙碌是应当的,宫中人来人往,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江莠让沈玲珑熟悉宫中道路,注意进出之人,便是要查一查东曙的手,究竟伸了有多长,这位玄瑾公子进宫赴宴,又到底为接下来给自己送信,铺了多少的人手。

可惜的是,这一晚一直热闹到后半夜,宫里面竟然只查出来几个混进宫来的宫女太监,根本成不了大气候,被沈玲珑和长忠当场缉拿,往祁瑛那边去复命了。

兴许是孙美人的下场让这几个东曙美人都感觉到了心惊的缘故,宴席中间虽然也各自献出了才艺,却没敢再闹出任何的动静来,人还是惜命的。

倒是祁道江莠和陆燃后半夜与东曙使臣一起出宫,分道扬镳之后,东曙使臣遭到了伏击。

这场伏击显然是他们贼喊捉贼,玄瑾受了伤,之后几日的狂欢算是去不了了。

宫外战况不明朗,西城和云间根据那鹰眼小队长王胜这段时间在盛京明察暗访的消息倒的确寻到了些东曙带来的探子踪迹。

可惜两边都有伤亡,仍然没能抓到活口。

年节盛大的气氛掩盖下,双方似乎又陷入了一种僵局之中。

大年一过,太后接受了六宫的礼贺祝福,又重新关上了宫门,陷入了沉寂。

东曙使臣受刺一事,祁瑛也表示非常重视,必须严查。

但查下去也是石落于海,除了最开始下令时候的水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就在这样凝重却又喜庆的气氛中,年节依旧持续着该有的热闹,烟花炮竹不少,赏赐膳食不断。

还没等到元宵吃汤圆,安暇宫突然就传来了噩耗,梅贵人死了。

她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甚至都没能熬过这个年。

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在姜婉个人的意料之中。

据说秋心是看着梅贵人在廊下借着一律短暂的日光打瞌睡的。

她想着片刻的功夫,没事儿,秋心说自己去泡茶的时候,还握过梅贵人的手,不算多烫,但至少是暖的。

泡完茶回来喊人,就已经再也喊不醒了。

年里离世,不是什么好兆头。

梅贵人族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自然也没人太过于关心她的丧事,又正逢东曙使臣于京过节,消息竟然都没有传出宫去,祁瑛的意思是,毕竟是忠烈之后,葬礼定然还是要按照嫔的规格来办的,不过还得等一等,尸身先行,待到年节过去,敬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满了月,错过了这趟喜气,再来慢慢补办梅贵人的丧事。

她就如同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生活一样。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默默盛开,又在无人发觉之处黯然凋零。

从始至终,安静又渺小。

像极了她的封号。

寒冬腊月里孤单盛放的一缕梅花。

这世间她短暂的来过,未曾留下任何的痕迹。

秋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明明看着每日都鲜活笑着的人,明明感觉已经快要好起来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这人世间,换作是谁,一时半会儿都是接受不了的。

安暇宫现下就像是处凶宅,住进来的两个嫔妃都先后离开了人世,郭氏一族有罪,可梅贵人又何罪之有?因为梅贵人追封为嫔,下葬的规格也跟着提升,算是宽慰,可惜现在不能发丧,秋心知道,现在不发,等到敬妃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生前,死后,一般无二的安静。

大概是为了弥补愧疚,祁瑛特许几个伺候梅贵人最久的宫人在安暇宫里为她哭一场算是送行,又不能冲撞了宫里的喜气,走漏了消息,所以在云德宫闭宫之后,安暇宫又成了第三处关闭的宫门所在。

姜婉想过要不要去安暇宫看一眼,后来也作罢了。

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皇后,梅贵人离世,她有着身孕才该是最要离远些的人。

要是祁瑛知道她跑去哀悼梅贵人,估计又要不高兴了,也不是多深的交情,宫里这些年,梅贵人和谁都没说上过几句话。觉得唏嘘,但也只是唏嘘了。

梅贵人的死没有发丧,年节的喜庆依旧这般过着,宛如白雪掩盖住的苍茫之地,只见瑞雪,不见瘠土。

元宵悄然已至,距离梅贵人离世的事情,也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姜婉只吃了两三个汤圆,馅儿包得足足的,怕吃多了自己消化不了,眼见着要临盆了,她胃口反倒是差了些。

兴许是想着这孩子出生后的种种事断,很难平心静气的缘故。

生产之日的安排,姜婉和祁瑛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但玄瑾迟迟没有动作,也让姜婉觉得有些焦躁。

她不是宋玉娇,更不了解玄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玄瑾的确是非常聪明的人,果断的放弃了品竹这颗棋子,他很谨慎,不会随意冒险。品竹这段时间几乎不出现在姜婉面前了,她企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似乎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可惜她没有办法反抗既定的命运,只能在最后的关头,麻痹自己般的寻求活下去的契机。

因为她发现,姜婉好像已经不需要自己的药了。

熟悉的公主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品竹无法解释这种改变,但恐惧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她知道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可她走不出梅惜宫,更无法回到遥远的东曙,这层秘密破壳而出的时候,这片异土,就是埋葬她的坟地。

殷正山这段时间往梅惜宫一日三趟的跑,怕那解药用过之后有什么反复,好在如今这具身体盛装了姜婉的灵魂之后日渐强壮起来,脉搏没有了早前的羸弱之态,人的气色也变得非常红润起来。

姜婉一直都坚持走动,生产时的力气肯定是有的,胎儿过大的问题肯定也不存在,但殷正山还是准备了一堆吊气的汤药备着,生怕有个什么万一。

眼见着,便是最紧张的时刻到来了。

宫里宫外,多少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只等着这个孩子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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