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红酒炖雪梨·后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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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茵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唐清辰觉察到她一直在自己面庞打转的目光,转过脸,似笑非笑:“怎么了,到今天才突然发现我其实长得很入眼?”

容茵脸皮发烫,一整晚发生太多的事,她心里乱极了,这才煮了点儿热红酒安神,不想才跟这家伙说了两句话,之前唐清辰挤进她房间时那种让人面红耳热的感觉又来了……

唐清辰缓缓凑近她,一手撑在她脑后的沙发,另一条手臂突然从她身前圈了过来,容茵“腾”地一下站起来,还冒着热气的红酒瞬时洒了她一身,唐清辰衬衫的衣袖也没能幸免,还有几滴溅在他的脸上。

容茵:“……”

唐清辰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看来对于下午我一个人洗澡的事,容茵小姐心里很介意。”

容茵脑子转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吓得整个人都凝固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只知道看着唐清辰越凑越近,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随即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突然变换的姿势让容茵头晕,她扶着唐清辰的肩膀:“你要干什么?”

唐清辰看着她笑,到了浴室门口,才将她放下来:“我要干点儿什么,怎么也要经过容小姐的允许才行啊。毕竟我好像还在观察期?”

容茵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才真正放松下来,想起自己之前的草木皆兵,再看唐清辰此刻脸上促狭的神情,她突然扶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学他之前在沙发边的样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接着转身就溜。

门还没关上,就被人拎着衣领子转过身。

唐清辰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如同一壶温得浓稠滚烫的酒:“这个习惯不大好,是我带的头,我得纠正一下。”话音即落,他的吻也跟了上来。

认识了唐清辰,容茵才知晓,原来接吻还有这么多不同的方式。他的吻从一开始的炙热灼人,勾着她、钓着她、诱惑她,跟着他一同沉沦,到蜻蜓点水般的嬉弄,两个人就这样靠在浴室门边的墙上,耳鬓厮磨,温柔缱绻,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他颈间的领带松了,一端被她攥在手中,揉捏得一塌糊涂,不成样子。而她自己看不到的是,她的脸颊也红了,散碎的发丝黏在脸畔,本就漂亮的眼睛如同两汪春水,是个人被她这样望着,都要恨不得溺死在这样温柔的眼波中。

容茵突然明白,怪不得这世人都追逐爱情,爱情真是件至美好的东西。饕餮大餐也好,金银如山也罢,乃至云海日出,飘摇竹影,大漠孤烟,花落山涧,此生她走过那么多的路,看过那么多的风景,都抵不上与心上人心醉神驰的一吻。

狭路相逢勇者胜,温柔只给意中人。

父母相继离开的这些年,风也经过,雨也历过,直至最近接二连三的风波,到了这个夜晚,容茵才深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她以为自己刚强,以为自己已经心坚如铁,以为自己洒脱,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可在眼前这个人的怀里,在他温柔也热情的拥吻里,她才知道,自己也可以是柔和的、轻软的、甜蜜的,如同她曾经做过的每一块甜蜜的糕点,送到那些品尝者的口中,看一眼,吃一口,嘴角就沁出甜蜜的笑来。

容茵不知道自己脸色如何,头发怎样,但当她真的笑起来的时候,她自己是知道的。因为这笑,她再次拥抱住唐清辰,脚尖绷直,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他的怀抱:“唐清辰,我真的很喜欢你。”

像容茵这样性格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是真的将他切切实实、真真切切地放在了心上。

几个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耳后、颈侧,唐清辰眼底尽是一片暖色,将她拥得更紧:“我爱你,容茵。”

容茵没想到,自己一句情之所至的喜欢,竟然换来这人的一句“我爱你”。诧异过后,更多的是丝丝缕缕从心底涌起的欢喜,她忍不住轻笑着说:“不是都说男人不爱说这三个字吗?你倒是说得挺自然的。”

唐清辰也笑了:“想说就说了,难道你不喜欢听?”

容茵不是那种黏糊的性格,脖子一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倒退两步进了浴室,看着他的眼睛说:“特别的喜欢,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听到。不过现在,我要先洗个澡。”

唐清辰唇角噙笑:“我去另一间洗。”说着,他走上前,在她脸颊拧了拧,没用什么手劲儿,倒显得两人十足亲昵,“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直到容茵脱掉衣服泡进浴缸,脸上那股热意仍未消退。不仅仅因为两人的那个长吻,更为唐清辰末了的那句话。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思多想的人,到了这时,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女孩子面对爱情,都难免成了患得患失的傻子。像她这样,因为他一句话反复思量回味,又反复脸红,不是傻瓜又是什么?

两人各自收拾清爽出来,  唐清辰已将那两杯凉却的红酒端下去,转而换上容茵此前最喜欢的玫瑰气泡水,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容茵的头发比两人刚认识时长了许多,刚洗过擦过,如今濡湿着散散地披在肩头,衬着她眉眼柔和,更添几分温糯之感。反正落在此刻的唐清辰眼中,大概她怎么样都是好的。

恰在此时,容茵看着玫瑰水还笑了。

“笑什么?”唐清辰见她精神还不错,心里也安稳许多,至少殷老夫人的突然驾访,没有击垮她的自信和自若。

容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甜:“院子里那株忍冬长得很好。”

唐清辰愣了一下,也笑了:“当时让林隽找花匠去办这件事,还把他吓了一跳。”

容茵说:“你知道忍冬还有别的名字吗?”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瞟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别处。

唐清辰靠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别的名字,你的意思是金银花?”

容茵脸颊微红,是刚刚在浴室洗澡导致的潮红,可问出这个问题时,连她自己都发觉脸颊的热度在飙升:“嗯……”

“还是,有什么别的名字?”趁着容茵不觉,他端着水杯挪到容茵坐的那一端,手臂搭在容茵肩头,“你可别再冲动了,不然这杯水洒在谁身上,可又要洗澡了。”

容茵别扭地不肯看他:“说话就好好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唐清辰另一手拿着手机,拉出搜索引擎查容茵刚刚问的问题,他看东西向来极快,不过几眼就找到了关键所在,唇边的笑一时更深:“哦,原来是这个名字啊。”

容茵觉得不仅脸颊,连耳根都热辣辣的,唐清辰却偏不放过她,凑近她说:“想不到还有这么好意头的名字,看来这份礼物,我送得还算合你的心意?”

容茵扭脸瞪了他一眼:“什么呀,原来你也不知道。”

“这才叫自然天成,意韵深远,不流于刻意。”唐清辰深觉难得看到她脸红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吻了一下,“你说是不是?”

容茵用手指戳戳他露在衬衫外的胸口:“你刚才看起来是有正事要跟我说,现在又这么不正经。”

唐清辰不禁笑了:“跟女朋友说话,要怎么正经,难道让我正襟危坐,和那群老头儿开董事会一个样儿?”说着,他又亲了一下容茵,这回更暧昧了,不是脸颊,而是他觊觎已久的,早已红透的小耳垂。亲完,这人还大言不惭:“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容茵捂住耳朵,使劲儿往身后的沙发扶手靠,试图拉开两人距离:“不许动手动脚。”

唐清辰笑得悄无声息:“我就动动嘴。”

容茵瞪他,唐清辰也学她的样子瞪大了眼。真难想象,像他这么斯文端方的人,私底下也会做出这么活泼的表情。容茵一边噎住,一边也有点儿想笑。

“唐清辰,”容茵喊他的名字,看向他的眼亮晶晶的,却含着一点小心翼翼,“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妈妈就是殷筱晴的。”

原来她想知道的是这个。

唐清辰不由莞尔:“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不是因为你妈妈当初把我送回家,觉得你妈妈人很好,才在知道你是她的女儿之后决定喜欢你的……”

容茵难得露出羞怯,脑袋搁在唐清辰肩膀蹭了蹭,小声地说:“那倒不会。我觉得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喜欢我了……”

唐清辰笑着逗她:“那我是因为什么喜欢你的?”

容茵仍然没抬头:“因为我做的点心好吃,因为我人好心善有原则,因为你就是喜欢我……反正不会是因为妈妈……”感觉到头顶上方传递来的温热吐息,容茵觉得仿佛整个人都被泡在热乎乎的蜜水里,又甜又暖和,“但是知道原来妈妈还见过小时候的你,觉得好亲切。”

提起殷筱晴,唐清辰难得有一丝感怀:“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就是记得她说话有苏城口音,软软的,很好听,很温柔。”他揉了揉容茵的发顶,“之所以没告诉过你这件事,是不想把你掺和进来。结果没想到你外婆居然真的被殷筱云忽悠来了平城,还把这桩往事抖出来。”

最好笑的是,明明正主儿就在眼前,殷筱云竟然也敢挟恩图报!这下不仅殷老夫人那儿脸面全无不敢多说,就是唐振邦也不会对唐清辰和容茵的交往多加置喙了。

唐清辰并不认同父亲勉强他联姻的态度,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么简单便捷地堵住了老头儿的嘴,又顺手解决殷筱云和殷若芙两个大麻烦,今晚在君渡酒店的这个“偶遇”,尽管始于惊吓,结果还是很令他满意的。

容茵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我不想再回唐氏工作了。上一次在你家的厨房,我们两个好像因为这件事聊得很不愉快,我想这一次提前跟你沟通好。我不喜欢在唐氏工作,并不是我对你的感情不够深厚,而是我想选择一种更适合自己的工作方式,还有生活方式。”

唐清辰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容茵似是不敢相信他这么痛快地就给出答案,细细端详他的眉眼,试图从中找寻出一些别样的情绪,可是没有。不论是他的神态,或是说话的语调,无不彰显着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这项任性的决定。

唐清辰用手指勾紧那绺发丝:“容茵,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越久,越习惯以自己为圆心去审视他人的价值几何,哪怕这个人是一个让我,从很早以前,就有心动感觉的人。”

随着两人关系越发亲密,反而越发少有这样认真清晰谈话的时刻。容茵不自觉坐直了脊背,某种隐秘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唐清辰要说的话,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听到第二次。她不想因一时的意乱情迷而稀里糊涂地错过。

“这么说可能会让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打上折扣,但我不怕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不那么好的人,我不希望留给你的是一个虚假的表象。如果要爱,我想你清楚知道,你爱上的就是我这样的一个世故、精于算计,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堪的男人。”唐清辰将这段话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清楚,好像生怕容茵听不清一般,“我之前希望你能留在君渡,既出自对你专业能力的欣赏,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想把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留在身边,近水楼台,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清楚知道如果你留在君渡,会形成多大的行业向心力。”

哪怕没有她是殷家人的这层亲缘关系,单凭她的个人潜能,就足以令杜鹤、殷若芙等几个行业翘楚生出一较高下的心思。而在酒店内部,许多事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从甜品到整个后厨,再到君渡在顾客群体中逐渐树立的新品牌形象……容茵并不是最核心的那一环,但她是唐清辰一开始就定下的,能够启动这一切的最初始的一环。

在容茵没有离开君渡以前,至少在唐清辰自己心里,这样精密的算计与他对容茵越发浓厚的感情,并不矛盾。

可后来,不用其他人来教些什么,唐清辰自己就懂了。

人们总喜欢说高智商的人群倾向低情商。但极少有人去认真探寻过,高智商的人并不是学不会高情商,而是他们认为没必要去学。同样的,对唐清辰这样一个也曾经尝过恋爱滋味的人来说,去好好思索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世上没有绝对纯粹的感情,可若连自己都不肯用心去将一份感情提纯珍藏,就别怪哪天这样的感情在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味、变了质。

唐清辰:“你若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就好好经营你自己的那间甜品店就好。”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将指尖缠绕着的那绺头发凑在唇间,轻轻一吻,“容小姐若是肯赏脸,和君渡进行某种层面的合作,就再好不过了。”

头发本来是没有感知的部分,可唐清辰这厮实在会撩,容茵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耳根和脸颊也热辣辣的。她急于抢救回自己的头发,不由得“哼”了一声,伸手去和他抢:“想用美人计……”

“是啊。”唐清辰不等她碰触到自己,突然松开了她的头发,俯身将她整个人罩在身下的沙发,“就是不知道容小姐肯不肯上钩……”

什么叫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啊……那天晚上,容茵记得自己意识清楚的最后一个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句话,这个道理真是颠扑不破、男女通用。像唐清辰这样看着清冷淡然的端方君子,要是哪天放低姿态耍起无赖,恐怕也没谁抵挡得住。

唐清辰看起来并不是好脾气的人,可没想到在这方面,倒是意外的温柔有耐心。容茵只觉得浑身上下暖融融的,脖子、下巴、胸脯、再到小腹、腰侧……那吻先是依次落下,再顺势缠绵而上,她的手指与他的五指相扣,被他抬高拉过沙发扶手。黑暗的夜里,窗外霓虹闪烁,而她如同一只徜徉在无尽深海中的白色帆船,随着他的指点诱哄,时而弓起腰身,时而缓缓下落,但那海面上并不是狂风肆虐的,而是安静的如同午后暖阳照射下的海面,宁静,温柔,又对她有着无尽的包容。

容茵忍不住轻吟出了声。

随之听到的是唐清辰在耳畔一瞬间抽紧的呼吸,而他的动作也忍不住接连重了起来。

容茵想将他推开,松开与他紧扣的手指,去推他的肩膀,这才感觉到他肩膀胸口处早已汗津津一片。容茵觉得自己如同一尾从锅里紧急捞出的鱼,热、烫、全身泛红,还吊着那么一口气。她刚溢出一声轻哼,就被人堵住了唇。

唐清辰的唇在她唇际辗转反复,开口时,嗓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作为初次参赛选手,我们容容表现真棒。”

容茵脑子里如同一团糨糊,听到他这句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拳头打在他肩膀,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力道。容茵深恨自己这段时间疏于锻炼,体力不济,对此只能勉强承受,反攻就非常不现实了。她忍不住抬首,在他喉结轻轻咬了一口:“不想合作了?”

唐清辰忍不住笑了两声,一条手臂撑着沙发,另一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半趴在自己身上,换了一个姿势,一边说:“求之不得。”

容茵实在没力气掐人,只能将头侧歪在他肩窝,牙齿勒着他肩膀的那块肉磨牙:“好累了,想睡觉。”

唐清辰的动作停了那么一瞬,又恢复了此前的韵律,在她腰后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睡吧。”

容茵:“……”

是个人能这么睡着才怪!

她又试了两次,发现自己的磨牙战术实在鸡肋,忍辱负重地在心底起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定要把锻炼体能提上日程!

然,某位天真可爱的容小姐不知道的是,这种事不是女孩子体能强起来就可以占上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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