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牢陈,跟我走一遭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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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人啊!救我啊!”

妇人声嘶力竭地冲着公案的方向大喊。

断事官顿时头皮发麻。

公堂外的百姓众目睽睽地看着他,两侧的衙役在看着他,连……

‘内史,现在如何是好?’

断事官心乱如麻,下意识向隐在一旁的宁腾投去求助的目光。

‘见机行事。’

宁腾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见机行事?

都到这时候了,您让我怎么见机行事?

一个是权势滔天的雷侯,一个是救驾功臣的遗孀,我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围观的百姓从未见过这般荒诞的场景,兴奋地不停往前挪动脚步。

如果不是公堂肃穆,他们恐怕要忍不住喊起来:“女干了她!女干了她!”

“住手!”

“雷侯,你且听我一言!”

妇人双手护住襟口,陈庆又去解她的腰带。

情急之下,她高声怒喝:“长信侯策划谋反时,若不是先夫通风报信在先,力擒逆贼在后,今日大秦说不定就换了乾坤。”

“阎家救护皇家有功,你也是皇家姻亲,便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吗?”

“天理何在?!”

陈庆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平信侯?”

“你说的莫不是嫪毐?”

妇人冷笑道:“世间还有第二人吗?”

“先夫勤王救驾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蹉跎呢。”

“还不快放手!”

陈庆立时醒悟。

怪不得她连内史府的公堂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亡夫曾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史书中记载,秦王政九年,有人向始皇帝告发嫪毐与赵太后行男女私乱之事,并密谋让嫪毐的两个孩子继承秦国王位。

若不是身边相当亲近的人,哪里会知晓得这么清楚。

“等等,你先夫姓阎?”

“你儿子是阎乐?”

陈庆忽然间想起一个人的名字。

妇人一听儿子的名讳,禁不住双目泛红:“我儿正是阎乐,被你手下的少府当街所杀!”

陈庆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嫪毐谋反时弃暗投明、匡扶社稷的大功臣,他儿子居然当了赵高的女婿,并与其合谋杀了秦二世胡亥!

“乐儿自幼由我一手带大,向来忠厚老实,安分守己。”

“可他遭奸人所害,内史府竟然不管不问。”

“雷侯你还想当众侮辱我……”

妇人紧咬着牙关,满目悲愤之色:“来人,既然官府给不了我儿公道,妾身就豁出去一死,替他讨个公道!”

“杀了田少府,替我儿报仇!”

“尔等再不出手,当心全家老小的性命!”

四个精干的护卫心下大骇,匆忙挤出人群,杀气腾腾盯住跪在堂下的田舟。

陈庆高喝道:“谁敢上前一步,本侯可要杀人了!”

“阎夫人,是非对错朝廷自有论断,由不得你来做主。”

妇人冷笑:“你杀人可以,妾身杀人就不行?”

“动手!杀田舟者,赏金一万!”

四名护卫受家主逼迫,又想到异乎寻常丰厚的赏金,脚步慢慢向前挪动,很快就要朝着田舟扑上去。

“呵,你当本侯跟你们一样。”

“我说杀人,是真杀人啊!”

陈庆毫不犹豫地拔出后腰上的火枪,瞄准了最前者。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回荡在公堂中,火药的硝烟四下弥漫。

中枪的护卫额头留下一个红枣大的血点,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都想退后了,您怎么不给我反悔的机会?

围观的百姓尖叫着退后,连公堂内的衙役都面露惧色连连后退。

就知道雷侯不是好惹的,幸亏他们没莽撞行事。

断事官犹如中了定身术般坐在公案之后,大气都不敢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连宁内史都不敢插手,我又如之奈何?

“你,你……”

阎夫人从伏倒在地的护卫尸身上收回目光,浑身抖如筛糠。

“怎么,怕啦?”

陈庆不慌不忙地收好火枪:“方才你指着断事官的鼻子破口大骂,不是很威风吗?”

“可惜这回你遇到了本侯,以往的手段在我这里不好使了。”

“阎夫人,收了眼泪吧。”

“你不是悲愤于令郎惨死,而是因为向来只有阎家仗势欺人的份,今天却被本侯给欺负了。”

“对吗?”

阎夫人泪流满面:“哪怕告到陛下面前,妾身也要为乐儿讨回公道。”

陈庆听着‘公道’一词格外刺耳。

你的公道才是公道,别人的公道就不是公道了?

田舟一手搭建出了大秦的钢铁工业雏形,却遭人无故拦路欺凌,难道就该忍气吞声?

“侯爷,杀人偿命,下官愿意遵从朝廷处决。”

伏尸就倒在田舟身边不远处,这可是内史府的公堂!

他知道就算以陈庆的地位,恐怕也难以善了,故此主动出声承担责任。

“给我闭嘴!”

“你总是这样,凡事忍字当先。”

“忍来忍去,被人一欺再欺。”

“现在连命都差点丢了,你还要忍?”

陈庆恨铁不成钢,骂得田舟抬不起头。

“阎夫人,实不相瞒,杀害令郎出自本侯的授意。”

“非要找个理由,那就算看不顺眼吧。”

“你的护卫还是我杀的,就一抬手的事,多简单。”

“而今你想讨个公道,告到陛下那里去也随你。”

阎夫人瞬间红了眼:“妾身跟你拼了!”

陈庆迅疾出手,一下扯开了她的腰带。

原本凌乱的衣袍霎时间敞开,阎夫人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个马趴摔在地上随后嚎啕大哭。

“黑冰台办案,无关人等闪开!”

“敢有阻碍,格杀勿论!”

一大群黑衣黑甲的剑士冲开围观的百姓,在公堂门口流水般向两侧散开。

“老赵,你总算来啦。”

陈庆嬉笑着打了声招呼:“咦,这是出什么状况了?”

“地上怎么躺着个人呢,大冷天的,也不怕冻着。”

“都愣着干什么呢,快把人扶起来呀。”

阎夫人死命捶打着地面,高呼道:“冤枉啊!我儿死的冤枉啊!”

赵崇瞄了她一眼,轻轻叹息。

“牢陈,跟我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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