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嘚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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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眼皮,阳光刺得你有些恍惚。

这是哪儿啊?

昨天加班后又被领导拽去喝酒,尽管熟知躲酒秘诀,你还是不可避免地醉醺醺地回家。

说起来,你到家了吗?

好像是抱着路灯吐完之后就势歪在了草丛里。

那就说得通了。

但哪怕你是在大城市最繁华的地带工作,酒吧就在公司隔壁一条街的地方,夜半警车来来往往,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这样躺着,也只能万幸没有发生人身安全的问题。

“再也不喝酒了。该死的老板,该死的工作。”你嘟嘟囔囔着,宿醉后头痛得很,眼睛又干又涩,被分泌物糊得几乎睁不开眼,“好怀念大学时候。”

你索性再眯了一会儿,脑海中闪过许多学生时期的事情。

那时候你的成绩很好,总是拿国奖。大二时有个出国研学的项目,负责教授和辅导员都推荐你去试试,但是你囊中羞涩,最终还是假装不感兴趣而婉拒。

其实你一直都想出国玩一玩看一看,但学生时期没有钱,工作以后没有时间,与几个同在海市打拼的好友约了几次旅行,临到买机票却都一个个要加班,不了了之。

你换了个姿势,突然觉得就这么把工作、赚钱、责任抛到一旁也不是什么难事。

别说,其实这么躺着还很舒服。

你越想越入迷,也可能是未代谢干净的酒精还在你的脑中作用——你想起音符软件里你最喜欢的那些旅游博主,脑中开始播放她们常用的BGB,你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到了某处异国她乡,连过路的人说的话在你耳中都变了腔调,不像中文。

不对。

你揉一揉眼睛,这让你能够更容易地睁开眼。

入目是绿茵茵的树冠,蓝悠悠的天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片光的小圆点。

周围人来人往,不论老少,手里都拿着冰淇淋。

她们的肤色各异,发色各异,间或穿插着好几个穿着黑袍裹着脸的女人。

这是一群…“外国人”。

你也并不是在宽阔的大马路边醒来,而是在一个小花园的躺椅上。

在你的正对面,绿草地里,一个青铜雕像塑着你不认识的外国男人,诡异的笑浮在脸上。而底座上的介绍,既不是花文,你仔细辨认,它们看着也不像是你几乎忘光了的嘤文。

你猛地清醒过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海城,甚至都不是花国。

怎么回事?人口拐卖?可是谁拐卖人口会这样把人好好地放在躺椅上?

无数个问题快要把你本就不舒服的头称爆,好在你性格外向,并不畏惧拦下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路人,用蹩脚的嘤语向她询问。

——这个国家的语言虽然不是嘤语,但嘤语毕竟是国际通用的语言。

那个路人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友好地拿出耳朵里的耳机,侧耳倾听你有何需求。

这可是你第一次和外国人说话,有些紧张很正常。你礼貌又友善地堆起笑脸:

“嗨、hi,  how  are  you?”

你想着,先打招呼再问话,这样肯定不会出错。

出乎意料的,这位阳光、开朗、热情的女士,却瞬间垮下脸。

不是嘟起嘴巴,瞪大眼睛的那种甩脸子,而是物理意义上的,肌肤腊化,五官向下流淌地“垮脸”。

你惊慌失措,大白天见了鬼的恐惧促使你拔腿就要跑,可你却慌不择路地撞到另一个路人的身上。

“对不起。”你下意识地用花文道了歉,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刻在你骨子里的花国人的礼貌还是没有被你忘掉。

这个路人却并没有回你。

额角滴着冷汗,你的视线缓缓上移。

这个路人的面部和刚刚那位女生发生了一样的异变。

其实不只是这两个人,附近所有的人都在缓步向你靠近,她们的头部都在一样地融解。

你心里的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你随手抄起一根木头,也许是一块石头——你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就往每一个靠过来的人身上抽、砸。

她们却连哼一声都没有,步步紧逼。

很快,最后一层肌肉组织也从头部剥离掉,里面却并不是骨架,而是旋转的涡轮。

完蛋了。

你想道。

你被团团围住,身体卷进她们的叶片里。

有一个人的涡轮扇叶被你的骨头卡住,只是一瞬,你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涡轮的形状是一个45度歪斜的佛教万字。

你失去了意识。

————

Hier  Deutschland,  sprich  Deutsch!

这一行字出现在你的意识里,还贴心地带上了翻译:

嘚国说嘚语!

你又醒了过来。

大喘着气,你反复地上下拍摸自己,完好无损,只有幻痛还在折磨着你。

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还是这个公园,还是这片绿地,还是这么好的阳光,那个青铜男人依然用高深莫测的笑看着你。

左手边多了几个烫了扫帚头的青少年,他们手拿着烟,四处吐痰,似乎正不怀好意地在打量你。

你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其实你的花国人长相已经十分显眼。但你无暇顾及这几个小混混一样的男孩,因为你看到了,左手边再多走几步路距离的地面上,一滩黑红色的污渍,吸引来好几只鸽子,在地面上啄食。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再也忍不住,囫囵地看到了“wc”的标志,几步就冲了进去,吐了个干净。

这是立在公园里的厕所小亭,只有一个房间,还是女男共用的,因而地面格外脏臭。

吐完后,你抬起苍白的脸,正对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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