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命犯桃花1（2 / 2）

小百合年纪尚轻，没有后台，故意被买通化了不适合她的妆容。她有苦难言，但她知道更苦的在后面。

乌泱泱的人群，不绝于耳的掌声，被人动了手脚的轴弦，是骆容盏没料到也没经历过的，可是作为小百合，她必须要面对这一切。

不和谐的弦声，旁边人的轻声讥笑，让她知道这一切都被搞糟了。

但下台后，却有人告诉她——

“小百合，桃花阁有贵客。”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从前听旁人说过，可轮到了自己，还是害怕。

她忐忑地抱着琵琶敲了敲桃花阁的门，没有应答，她轻轻推开门。

桌上摆着一碟桃花酥和两盏茶。

桌旁坐着一个穿着呢子军大衣的军官，身形颀长。他的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能看到紧致流畅的下颌线。

墙顶的灯在他的军帽上映出一层光圈，更显威严和淡漠。

男人缓缓抬头，帽檐的阴影下藏着的是剑眉星目。他的眼神深邃阴厉，不带柔光，但是左眼的滴泪痣很好地冲淡了这种冷漠感。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吓得小百合一下腿软，瘫坐在地上。

男人起身，走向她，弯腰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

小百合偏过头看了看一旁立着的全身镜，镜中，一个英俊、挺拔、地位颇高的男人正深深地弯着腰，伸着手，想要扶吓得瘫坐在地上、胆小怯懦、面容糟糕、出身低微的自己站起来。

他的腿修长又笔直，一双皮鞋崭新锃亮，在镜子中与惨烈渺小的自己一对比更显玉树临风、高大挺拔。

小百合没有再犹豫，握住了他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就像握住了二十年来最近在咫尺的希望。

男人很快松了手，将她和她的琵琶扶好。

小百合抱着琵琶坐好，待男人也坐好后才开口：“长官……想听什么？”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甚少了解民族乐器。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长官您讲。”

“刚才在台上，姑娘是不是弹错了？”

小百合心里一惊，没想到这还是个懂音乐琴弦的军官，她顿时觉得羞愧。好在他没有当场指出来，不然她第一次出场就被人揪住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谢谢军爷在私下指出我的错误。上台前我没有仔细检查弦，才导致出了问题。为了赔罪，请允许我再弹一次《月儿高》吧。”

男人点点头，示意她开始。

散板引序，层层递升。小百合的指法技巧性很高，能将不同情感的层次发展通过不同指法润饰，再加上曲风本就朦胧变幻，古朴动人。委婉缠绵，很快将他引入了月升又西沉的飘飘欲仙的意境中。

乐段在演奏的深入中渐入高潮，小百合偷偷观察听者的表情，他侧身对着自己，帽檐压得低，因为她看到不到他的眼神，许是在闭着眼睛想象着琵琶曲中的画面。他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偶尔抬起，随着旋律敲打桌面，发出微弱的“哒”的声音。

小百合不由得看他看入了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指尖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忽然，她看到他食指指腹上的一滴血，在白手套的映衬下，它格外突兀。

她立刻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