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践行宴(七)(1 / 1)
第三十八章 践行宴(七)
再次到达上次汤媛带着她见汤淮的地方,夏芷瑜险些有些认不出了,因为这儿多出了好些大型帐篷,帐篷内外都摆放了桌椅,至于冰盆,大约是为了让冰盆维持的时间更久一些,都是放置于帐篷之内的。
夏芷瑜以为,这算是思虑得颇为周全的了,怕晒太阳怕热的女眷可以到帐篷里头躲一躲,爱凑热闹的不怕晒不怕热的或可结伴去狩猎,或在外头看着别人狩猎。
旁人如何选择她不知晓,她反正是对这些兴趣不大的,她当年学骑马也不过是因为小瑾而生的一股子执念罢了,至于与旁人争长短,比较谁骑射更厉害,姿势更优雅,花样更多,速度更快……夏芷瑜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于她来说,都是虚名罢了。
正如夏夫人当年所言,这些都是贵女们才能玩儿的把戏,她们这些普通的官家女,若非想要靠这个出头,该藏拙还是藏着的好,毕竟身在高位的某些人,很多面上看着大方,实际是输不起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夏芷瑜趁着夏夫人忙着与旁人寒暄的时候,跟着一个引路宫女往一间帐篷里头走。她才走了两步,便被人拉住了。
“你去哪儿?母亲在那儿呢!”
拉住她的人,是夏芷欣。夏芷瑜明白她的意思,夏夫人刚才只带了夏芷柔过去,并未有带上她们的意思,若她单独过去,夏夫人当面不会说些什么,心中定然是会不快的,法不责众,若她和夏芷欣一道过去了,她不常在夏夫人跟前卖乖,到时候夏芷欣把所有事情都往她身上一推,那么她就既占了便宜又卖了乖了。而夏夫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可她未必会愿意为了她们这些个庶女而费心费力,探究究竟是谁的错,反正她的气有地方可撒就行了。
“母亲正与人说话呢,咱们现在过去不合适。这外头太热,我脸上痒得有些厉害,想进帐篷去凉快一下。至于二姐你是要去母亲身边,还是和我一道,都随你。”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儿宫女这么少,母亲身边得有人伺候的,咱们不过去,难道要让母亲自己动手吗?”
“不是还有芷柔吗?芷柔作为嫡出,是母亲的亲生女儿,给母亲端个茶,递个水的,那也不是什么大事,算是孝道。母亲一个人,需要咱们三个人伺候吗?”
夏芷欣见夏芷瑜有些冥顽不灵,转头四处看了看之后,将夏芷瑜往边上一拉,义愤填膺地说,“夏芷瑜,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以为你年纪还小吗?再过几天,你也是要及笄的人了,及笄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及笄就是能嫁人的意思了。咱们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我和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芷欣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两个都比芷柔的年纪大,可是芷柔,母亲从前几个月开始就给她踅摸婚事了,我们呢?我们还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呢!你不抓紧所有机会讨好母亲,是想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吗?还是想去庙里头青灯古佛地过一辈子?就算你想吧,反正我是不想的。我想嫁个好人家,许个好夫君,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而不是战战兢兢地,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好似寄人篱下。”说到后来,夏芷欣的眼眶有些微红,“随便你吧,但我告诉你,只有你自己,才最该为你自己打算,你好自为之吧。”
在这一刻,夏芷瑜突然觉得,夏芷欣也是可怜的。当年夫人相中了她给大姐夫做续弦,但终究长幼有序,她想要在大姐的热孝期内出阁,她上头的二姐就必须先许了人家。当年夏芷欣嫁的,确实就是夏芷然口中的人家,远离京城,匆匆而嫁。后头她的日子过得如何,大约除了大姨娘之外,便无人关心了。
帐篷外头骄阳似火,内里,因为放了几个冰盆的关系,凉快许多,夏芷瑜缓缓松了口气之后,寻了个位置坐下,口虽然有些渴,但桌上的水夏芷瑜没有碰,她告诉自己,且忍一忍,等再多来几个人,她和她们一道喝。
夏芷瑜寻了个位置坐好之后不久,又陆续有人进了帐篷,众位官夫人们虽然随时随地都喜欢寒暄联络感情,但终归有人发现她们寒暄的场所有些问题。明明有更舒服的地方可以待,她们居然傻乎乎地在太阳下头暴晒了那许久,脸上的妆容都被汗水给弄花了。
夏夫人走在前头,夏芷柔跟在她身侧,夏芷欣则紧随其后。夏芷瑜见她们三人也进了同一个帐篷之后,忙起身迎了上去。不管如何,夏夫人总是她的嫡母,她的礼数不能省了。
“母亲,到那儿坐吧,那儿凉快。”“瑜儿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吗?”不同于大多数时候的爱理不理,夏夫人看到夏芷瑜的第一时间,十分关切地问起了她脸的情况,因为夏芷瑜脸上依旧挂着的纱巾。
刚才出来的时候夏夫人倒也不是没有看到夏芷瑜脸上这块纱巾,只是她以为是夏芷瑜故意半遮半掩地想要惹人注意。可这会儿都已经在帐篷里头了,再围着纱巾就很怪异了。
“行宫里头蚊子有些多,三妹妹细皮嫩肉的,被蚊子咬肿了脸。”夏芷瑜还没开口呢,夏芷欣已经先替她回答了。
“什么?脸肿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刚才出门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说呢?你这不是误事嘛!”夏夫人听完之后,很是着急,一副夏芷瑜的脸是天大的事的模样。之后她便四处张望,看到了冰盆之后,立马就走了过去,从里头拿出了一两块碎冰出来,用手边的帕子一裹,一手去拉夏芷瑜的面纱,一手准备给她用裹着冰的帕子敷脸。
见保不住脸上的纱巾了,夏芷瑜干脆就自己动手把纱巾取了下来,取下来之后很轻快地道,“母亲,我没事。我戴纱巾是好玩儿,和二姐说的话,也不是真的,逗她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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