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病重(2 / 2)
鲜血混着白纸,落到姜亭月眼前,在青叶伸手抢过来之前,姜亭月已经拿起信,展开,一字一句的往下看去。
“小姐……”青叶想抢,但又顾忌着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敢动手,唯恐伤了她。
姜亭月捏着信纸的手,一直在颤,越来越颤抖,她抬起眼,还未说话,就啪嗒掉落一滴眼泪。
“你们都在骗我。”姜亭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咳出来。
“我要回家。”姜亭月一把掀开被子,赤脚下榻,道,“桃喜,备马车,我们即刻回府。”
桃喜一惊,但望她这副模样,只能低头道:“是,小姐莫急,桃喜这就去备车。”
梨忧上前扶她,柔声道:“小姐,既然要赶路,那咱们得先将衣裳穿好,免得路上再受了凉,到时候就赶不了路了。”
白栀快急死了,可又不敢问,欲言又止,只能跟着收拾东西。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小姐这副病弱的模样,哪里禁得住路上颠簸,梨忧和桃喜是疯了吗?
青叶沉着脸道:“小姐想离开,应当提前告知老夫人。”
梨忧好不容易哄好,姜亭月一听到这话,就咳的越发厉害,漂亮的小脸,苍白到近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仙去一般。
“祖母,祖母怎么可能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姜亭月掌心揉皱了那封信,“她故意骗我,你们都骗我,所有人都瞒着我,我半年前就想回家,是你们绞尽脑汁强留我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阿爹出事了?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说!”
她不认得信上的字是谁写的,可上面有落款,是三皇子的名讳,这是贺兰延亲手给她写的信。
信上说,她爹入了牢狱,是因她之故,贺兰延想娶她,她爹不肯,才被下了大牢。贺兰延还说,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她迟一日归,牢中便会对阿爹用一回刑。
不知是不是风寒的缘由,姜亭月脑子里仿佛有一根铁锥,一下下钉去,搅的她头疼不已,又泛起一股股恶心反胃,她连思考都觉得困难,只能靠着本能行事。
可她想回家,她从刚来五行山时就想回去,好不容易听话熬了半年,每回提出回家之时,都被祖母各种驳回,她早就厌烦了此地。
青叶对她的质问不知如何反驳,只好趁她不注意,派人去通知了老祖宗。
外面已经有些冷了,梨忧为她穿好衣裳,系好厚实的披风,白栀没办法,只好跟着为她梳头,没梳什么发髻,只将长长的头发,编了两个小辫子。
姜亭月病的有些严重,头晕的厉害,往外走时,脚下还有些晃,她连走路都不太稳当。
老祖宗回来时,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怒斥道:“胡闹!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怕是还没赶到京城里,就要一命呜呼。”
姜亭月啪嗒的掉着眼泪,掌心攥紧了信,道:“可是信上说……”
“谁给你写的信?”老祖宗恨不得敲醒她,“动动你的蠢脑子想一想,你爹若是真出事,我还能安分待在这里,看着你爹去死不成?”
姜亭月低头不吭声,她知道,祖母说的很对,她向来不大聪明,应该听祖母的话,祖母那般厉害,听祖母的,才是最正确的。
可理智告诉她是这么一回事,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都说是为了保护她,可将她瞒的死死地,什么都不告诉她,难道就是当真为她好吗?她的想法就不重要吗?她就该是个木头人一般,旁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不需要有自己的念头,那她活着,与死又有何异?
平常情况下,姜亭月向来想的开,但她这回病了,病重之时,难免念家,念着双亲,也难免陷入死胡同。
可心里再怎么想,姜亭月还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乖巧应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她听话的转身,乖顺回了屋子。
反正天底下都是聪明人,就她是个蠢人,蠢人就该听聪明人的话,他们要她留在这里,她听话就是。
但她这副模样,老祖宗心里却开始不安,这种时候,不说闹腾起来,最少也该发些脾气才是,反而听话成这样,老祖宗怕她郁结于心。
自古以来,心病才是最难治的。
怕姜亭月真出什么事,老祖宗头一回住进了行宫,就住她隔壁,然后就望着,珍贵的药材如流水般送进去,但她整个人,还是很快的消瘦下去,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仿佛随时都要化仙而去。
这两日,桃喜和梨忧也想方设法逗她高兴,但她笑归笑,病却半点儿不见好。
老祖宗没亲手养过小孙女,不知道养她原来这么棘手,一点不顺她的意,她看起来倒是听话,乖巧喝药,乖巧吃饭睡觉,但自个儿就能将自个儿折腾死。
她怕自己就这么将人养死了,只能服软道:“行!你要回去,过两日便启程。”
再晚几日,究竟她是病好还是病的更重尚是未知数,但入了冬,一下大雪,确实回京更难了,老祖宗当机立断,让她即刻启程。
又道:“我跟你一起走。”
府里下人很快开始备好行李,一封信,也由五行山,被送到上京,一直到陆慎手中。
他望着信,眉头几乎皱成结,身边霍老将军不由得问:“主上,怎么了?”
“霍将军,我要离京一段时日,这些时日,京中事务,便交托给霍将军了。”
霍将军自当同意,善解人意道:“总归,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主上随意。”只是在他离开时,又道:“主上,我这边,已经收到了三封来自仁宣太后的信,您当真不去见她吗?属下怀疑,她快要入京了。”
当然不是以太后的名义入京,霍将军猜测,太后应当会找人假装自己,而自己,会暗地里入京。
陆慎脚步一顿,道:“那便等她入京来见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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