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果与幸福(1 / 2)
“祝您早日和孟小姐修成正果。”这是杨沫在谢林森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是没有回头的。
走廊里脚步声越来越弱,杨沫一头栽倒在病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默默对自己说,好样的,杨沫,这样就对了。
谢林森啊谢林森,既然给不起就不要再纠缠,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陪你玩暧昧游戏。
可还是又落了泪的,归根结底杨沫不过是个不争气的小女人。一边自己给自己抹去眼泪,一边叹息着,这下好了,自己是彻底合格的总裁文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了,多敬业啊,都让男主深夜抱来医院了。
只可惜,谢林森这家伙却不是个称职的男主角,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既顾着面子又得着实惠,哪有这样过分的男主角啊?
不过也不能怪他,天下哪个男人不贪心?越有钱的越贪心。
要真像那些忽悠人的脑残小说里写的一样,每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主角都是痴心一片忠贞不渝,这世界还哪来的那么多为情伤心的笨女人啊?
每个攀高枝的女人都会幻想一下自己是那个让浪子回头的王宝钏,可大部分都只是抱着个可怜的幻想苦守寒窑十八年,却换不来那伏在他背上幸福的三天。
忽然有些同情起那个孟小姐,那么美,那么有教养,又有思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明明足够有资格配得上谢林森了,可却也留不住他的心。
虽然表面上一副正宫娘娘的宽宏大量,可实际上又有哪个女人是真的能对男人花心不介意的?说到底不过是面子作祟。
以她那样的身份地位,如果真的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抓住谢林森的衣袖求他不要拈花惹草,也确实太自损身价了。所以只能这么耗着,Hold住一份大家闺秀的荣耀。
可这样做究竟还有什么意思?她又究竟能从这个已经烂到心的花心大萝卜身上得到什么?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花容月貌和知识才学。
所以真的应了小周的话,又漂亮又有钱的上等人也未必活得多幸福。
恍惚间,杨沫已不知不觉地从女主角的位置上自愿退居二线,变成了对孟怜伶唏嘘感叹的旁观者。
可是既然美貌和金钱都不能代表幸福,那么幸福究竟是什么?
她想不出来,也从来没认真想过。在她二十四岁的人生里,她一直都是拼命赚钱努力生活的那个,当然不排除偶尔冒出的偷个懒贪点小便宜的迂腐思想,比如曾经的那次不劳而获的攀高枝,可大体上她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劳动阶级。
她想要赚钱,想要过得好。可是脑子里却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对未来幸福生活的蓝图。胸无大志也好,随波逐流也罢,杨沫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她生下来就是生活选择她,而不是她选择生活。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员。
小时候喜欢看童话故事,发现里面的女人都是公主,无论怎样经历苦难也都还是公主。而童话的结尾都是有个王子出现解救了公主,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她只是个喜欢看公主和王子幸福在一起的农村小丫头。
大学时候打工间隙看了不少小说,发现里面的女人变成了穷人,都市灰姑娘,美丽单纯善良,可最重要的还是美丽。
故事的最后也一定是会有个王子般的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出现,解救了灰姑娘,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而她只是个一边说着讨厌一边又忍不住想看到最后幸福结局的读者。合上书,她马上就得当街叫卖着让大家来看她的山寨名牌包。
她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灰姑娘,自然也没期待什么公主与王子的幸福生活。
而现在,她眼前活生生摆着一个公主,可公主身边的却不是能给她带来幸福生活的王子,修成正果却不等于获得幸福。
这就是现实与童话的差距。幸福究竟是什么?她仍想不出,索性也不再去想。只要能过得好点,赚点钱,有个房子,有个男人,足够了,也许这就是幸福。
又或许,还少了点什么?
没有爱,她从未奢望过的一种情感。
孟怜伶尚且得不到那个男人完整的爱,又何况她杨沫?童话里,爱是最重要的那一点。而现实,这一点却已经可悲地成了圆周率小数点后的第八位数字。
这样想似乎有些对不起小周。杨沫苦笑,还是闭上眼快些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杨沫在医院躺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便自己收拾好床铺准备离开。走廊上恰好遇到昨晚的张医生,也不避讳地大方走过去笑道:“张医生,昨晚真是麻烦您了,谢谢您。”
张逸白眯了眼睛看了一下,方认出她就是昨晚谢林森送来的女人。心里又免不了感慨一句,太普通。可面上还是笑着说:“没事了吧?大晚上的老谢把我折腾来,我还以为什么大病呢。”
杨沫笑着,“就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下次我会注意点,半生不熟的牛肉可得少吃。”
张逸白不自觉地扶了扶眼镜,“原来是吃西餐吃的。”哭笑不得。
杨沫笑得更没心没肺了,“可不是嘛,我就说我这乡下人贱命一条,根本吃不了那种高级东西,谢林森非要给我点那什么空运来的牛排,居心不良啊。”
此般罕见的自来熟,张逸白心里又抽了口气,勉强笑着说:“行啊,没事就好。以后再犯毛病就来找我吧,老谢的朋友,我自然要关照到底的。”
“哪敢再麻烦您啊?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一年到头都不来医院一次,昨晚那绝对是彗星撞地球的几率。成了,您忙吧,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杨沫露出一个标准的八度微笑,爽朗的笑脸仿佛雨过天晴的阳光,完全看不出丝毫昨晚揪心的蛛丝马迹。
张逸白也笑了,这次是不自觉地发自内心的微笑。“行,回去吧。”说完又急忙喊道,“哎,等等,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杨沫,白杨的杨,泡沫的沫。”杨沫回过头来,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脸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见人三分笑,这是这么多年来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杨沫早已熟稔于心的守则。所以她明明听到了昨晚这个人与谢林森的对话,深知自己在这人眼中的形象,依旧一张大笑脸地迎了上去。
虽然经过了昨晚的对话,这人在她心里早已被归为了谢林森的同类,可毕竟还是惹不起的主。即便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留下个笑脸也总是好的。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朝霞有些刺眼。杨沫揉了揉眼,然后迈开大步走进阳光里。
一大早上来到公司就遇上两件头疼的事情。一是要去找财务部的梁水仙报销,二是要代表王大帅去市里组织的一个广告招标会竞标。
听了大帅的吩咐,杨沫眉毛都拧成结了,一边用三千瓦的目光狠狠盯着一旁装作埋头苦干的陈松,一边揪着嗓子对着王大帅抱怨道:“为什么这两件事都要我去做?分一件给陈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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