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彼道还彼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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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江雅秋和成浩送笑笑到耿家,沈韵心喜不自禁,热情邀请江雅秋和成浩一起用早餐,他们客气婉拒后,却没有立即告辞。耿绍昀会意,交待母亲先带笑笑去餐厅吃早餐,又把绍谦打发去上班。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耿绍昀问:“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成浩微笑:“雅秋果然没有说错,对于耿先生不必拐弯抹角,没有什么瞒得了您。”

不着痕迹的恭维,耿绍昀不在意的笑了笑:“收购工作不顺利吗?”

“是的,”江雅秋直率坦言,“惜若已经前往美国,她让我和成浩留守国内,成浩主持收购华丰,我负责创建事业部。之前,我和成浩联手做市,收购工作全部在底下操作,市面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近段时间,华丰的流通股价突然被拉到奇高,原先谈定的小股东也开始犹豫,收购工作停滞不前。”

听她简短的说明,耿绍昀大至明白目前的情况,沈嘉恒毕竟非等闲之辈,很快察觉到他们的举动,并采取行动狙击。杜惜若还没有正式接管杜氏集团,能调用的资金只有她个人瑞士银行的存款,而华丰资金雄厚,这种情况下,平仓压力很大。

成浩说:“耿先生,您看华丰的流通股价需要多少时间才会下跌?”

耿绍昀笑:“你确定华丰的股价一定会下跌?”

江雅秋说:“只要您肯施以援手,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对吗?当然,可能会造成您资金上的损失,这个问题不大,您很快就能得到合理补偿。”

“是她的意思?”

“不是,”江雅秋声音低下去,“您知道,以她的性子,宁可自己苦捱,也不可能开口向您求援。”

耿绍昀黯然,静默片刻,说:“正式举牌前,我会设法压低华丰流通股价。”

用了近一个小时谈定细节问题,江雅秋和成浩起身告辞。“惜若让我转告您,”江雅秋边走边说:“她很惭愧没有保护好笑笑,请您好好照顾笑笑,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耿绍昀送他们到门口,“你让她放心就是了。”

江雅秋含笑颌首:“照顾笑笑的事,她从不肯假手于人,即便是我,也不行。现在她却肯把笑笑交给您,或许,你是唯一个让她完全放心的人。总裁,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我总是希望惜若能幸福。”

“我不会第三次放弃他们母子。”

目送他们上车后,耿绍昀转身往回走,看见沈韵心推着轮椅出现在客厅门前,“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她说:“惜若要和嘉恒离婚了吗?”

耿绍昀推动母亲的轮椅:“笑笑呢,带我去看看他。”

“绍昀,”沈韵心拉住儿子的衣袖,“当初如果不是我做错了事,你们现在一家三口该是多么的幸福。这几年,惜若虽然答应绍谦原谅我,但对我冷冷淡淡。我清楚,以我对她的伤害,要让她毫无怨恨是不可能的。假如她肯不计前嫌,和你重归于好,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甚至可以去劝嘉恒同意离婚,求他成全你们。可是,你们能不能放过华丰?那毕竟是我父兄的产业,嘉恒这孩子也不容易。”

耿绍昀不悦蹙眉:“您忘了是谁让您变成这样子吗?”

沈韵心摇头,“嘉恒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坏,我无意中发现他和傅传玉的关系,傅传玉要杀我灭口,嘉恒护住我,他说,阿姨,如果我现在能狠心杀死从小爱护我的姑姑,将来也能狠心对付您,您希望这样吗?后来,傅传玉瞒着他制造了车祸,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这几年,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有求必应。绍昀,其实是我对嘉恒有所亏欠,当年因为你父亲养外室的事,我让雪蓉陪着我喝酒飚车,为了救我,雪蓉才会死,嘉恒才会年幼丧母。”

“妈,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以他对惜若和笑笑的所作所为,就算让他死,也不足惜。”

沈韵心紧张:“惜若会要嘉恒的性命?他们始终夫妻一场......”

“不会,”耿绍昀安慰母亲,“除非沈嘉恒是她杀父仇人。”

随意的一句话,结果却一语成戳。

杜氏集团股东会举行的前一天,耿绍昀带笑笑抵达纽约。母子两个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惜若欣喜抱住笑笑,使劲亲他粉嫩的小脸,“宝贝,想不想妈妈?”

“想!”笑笑紧搂着母亲的脖子,在她脸上一通乱啃。

“有多想?”

笑笑天真的翻动十个手指,奶声奶气说:“这么多,这么多......”

杜惜若哈哈大笑,眉稍眼眸间掩不住欢愉的四溢。

赵彤看着他们母子欣慰的笑,低声对耿绍昀说:“耿大哥,恭喜你们一家团圆。”

耿绍昀笑一下,无话可说,仿佛有点无奈。

年度股东会议如期举行,杜惜若作为第一大股东,理所当然的被推选为新任董事长,经她提名,耿绍昀连任杜氏集团执行总裁。事先已有过商量,杜惜若的理由与沈嘉恒所说的一样,她刚接手企业,缺乏经验,需要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协助及指点,而耿绍昀受杜修宇之托,是充当这个辅助角色的最佳人选。对于她的要求,耿绍昀明知道她真正目的是要腾出手对付沈嘉恒和傅传玉,却拒绝不了。

会议进程十分顺利,未了,杜惜若坐在主席位上,扫视一眼两边的股东成员,“公事已了,现在要处理一件家事,各位叔伯前辈请留下,其他人请先行离席。”

片刻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数名昔年追随杜修宇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以及应邀出席的耿绍昀和赵延。赵晓峰见惜若郑重其事,不解问:“惜若,什么家事?”

杜惜若转眸,目光落在静坐一侧的傅传玉身上,自从她被耿绍昀踢出董事局,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既使在不得不出席的股会上,也自始至终保持沉默,很难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杜惜若盯着她,一字一字说:“傅姑姑,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在坐诸人都是老江湖,闻音辩意,听到杜惜若的话,震惊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傅传玉,等着她的回答。

傅传玉直面回视杜惜若的目光,神色镇定自若:“惜若,请你解释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惜若看她一脸的无辜,讽刺的冷笑:“我和沈嘉恒注册结婚那天,爸爸曾大发雷霆,要求我马上离婚;就在当天,爸爸病发,那时我人在半山别墅,爸爸病发地点却在西郊别墅,病发时他身边只有傅姑姑一人;而傅姑姑您是沈嘉恒的姨母,这种巧合是否有点奇怪?”

“不可能,”赵晓峰率先反驳,“传玉对宇哥的情意众所周知,当年为宇哥一家三口,她连清......生家性命都搭进去了。作为沈嘉恒的姨母,只能说明她出于私心破坏绍昀和惜若的婚事,欺骗大哥,损害杜氏集团的利益,她所做的这一切,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并不能成为她杀害宇哥的理由。”

“对,傅姑姑为我们杜家付出了一生,照顾我多年,等同于我半个母亲,我的确不该有任何怀疑。如果不是爸爸临终前在我手心里留下的字,我这一辈子,可能到死也不会怀疑到傅姑姑头上。”

其中一名元老急切问:“什么字。”

“爸爸在我手心里划下了一串英文字母sfkillm,很长一段时间,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这些字母代表什么意思。直到后来,猜测到傅姑姑和沈嘉恒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系,才想通这串字母应该是这样s  f  kill  me,爸爸临终前无力,漏写了最后一个字母e,意思就是——”一字一顿,从她殷红的唇中吐出:  “沈傅杀我!”

会议室里死一般沉寂,江湖上诛杀大哥是大忌,虽然杜修宇退出江湖多年,但影响力犹存,这一帮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保持着当年江湖上的大部分作风,如果证据确凿,傅传玉的下场可想而知。杜惜若作为杜修宇唯一的女儿,在场的长辈几乎看着她长大,她敢在这里指控傅传玉,就决不可能是毫无凭据的胡言乱语。

赵晓峰尤为震惊,近三十年的兄妹情份,亲眼看着傅传玉为杜修宇出生入死,他宁可相信自己会背叛大哥,也无法相信傅传玉会背叛大哥,垂死挣扎般断断续续说:“小小,这其中,是不是,有、有什么误会。”

“误会?”杜惜若唇畔浮现一抹涩笑:“我倒很希望一切只是我的误会。所以,我提前十多天回到美国,让赵律师帮忙详细调查当年事件的整个过程。”她看向赵延,“舅舅,麻烦您。”

赵延起身关掉会议室内的灯,墙面屏幕缓缓降下,屏幕上出现病重中的杜修宇,傅传玉站在他床前,诡异冷笑:“如果你死了,我决不让你的宝贝女儿有好日子!”杜修宇的目光悲愤欲燃。

“终于有了反应吗?”她俯身挨近他的脸庞,  “你恨我,是不是?没关系,如果不爱,那就恨吧,这样,至少你心中有了我!”

杜修宇猛然抬手向俯身眼前的傅传玉挥去,刚触及她的脸庞,又无力虚软垂下。

遥控关闭播放器,杜惜若低垂眼眸,掩去眼底浮现的水光,“爸爸病重时,为了能时时刻刻观察他的情况,我按医生建议在他房内安上摄影装置。因为爸爸突然去世,后面的录像就没有被取出来,直到舅舅调查时,才看到这一段。”

赵延拿出一叠卷宗,递给赵晓峰,“这些是杜先生历次身体检查报告和病发后病情分析报告。杜先生曾经长期吸食大麻,导致身体机能受损,病发的原因正是吸食大麻过度,损坏肌体神经系统。但是,杜先生去世前半年,因为惜若要求他戒烟,他开始有节制的抽烟,身体状况并没有过度恶化。我们征询过多名医学专家的意见,以杜先生当时的身体状况,一日之内突然导致全身神经系统坏死,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注射了高浓度提炼的药物。”

众人哗然,赵晓峰死死盯着傅传玉,“你说,是不是你做的,给我一句话。”

傅传玉紧闭嘴唇,面无表情,既不辩白也不承认

赵延继续说:“如果大家觉得还不够,那么——”他拿出一盒雪茄烟和一份化验报告,“杜先生病发时的现场被仔细清理过,他生前剩下的雪茄烟也被全部清理,据杜家的佣人说,这一切全部由傅小姐亲手打理。傅小姐没想到的是,杜先生因为要戒烟,把大部份雪茄送给了我,并告诉我,雪茄是傅小姐所赠,他不想让傅小姐失望,转赠给我,却告诉傅小姐是他抽完了。我不喜欢雪茄的味道,搁置一旁忘了处理,这一次拿出来化验,发现里面被添加了高量大麻。”

众人色变,有人开始摩拳擦掌,赵晓峰不可置信的重重喘一口气,沉痛问傅传玉:“为什么这么做。”

傅传玉缓缓从座位上站起,终于开口:“杀了我吧,宇哥去世后,我就不想活了,惜若,你是宇哥唯一的血脉,你不想让我存在这世上,只要一句话,我双手奉上我的性命,根本没必要找这些所谓的证据。”

“很好,”杜惜若说:“打死不承认,为了维护沈嘉恒?”她原本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冷酷的阴寒,“果然用心良苦,当年,你调开爸爸的贴身保镖,伪造沈嘉恒留在酒店的假象,把送沈嘉恒到西郊别墅的司机灭口,销毁西郊别墅监控录影,为的就是要让沈嘉恒置身事外,对不对?很可惜——”她把一个手机摆上桌面,“这个手机你该认得吧,我留下爸爸的手机,原本打算作一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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