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生今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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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关于沈嘉恒、杜惜若及顾湘湘三角恋情的报道高踞众多媒体的娱乐版头条,消息灵通的娱记甚至挖出一年前杜惜若在商场楼梯跌下,直接导致三个多月胎儿流产的消息,暗指是遭受到顾湘湘的伤害。沈嘉恒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一朝之间轰塌,顾湘湘成为最无耻的第三者代名词。

隔了一日,又有一家报纸爆出独家消息,早在杜惜若之前,顾湘湘已和沈嘉恒相恋,迫于门第悬殊,沈嘉恒不得已娶了杜家大小姐,他们夫妻之间实际上一直貌合神离。顺带提到了当年耿绍昀和杜惜若婚变的事,扯出笑笑的真实身世,通过把笑笑的照片分别和耿绍昀、沈嘉恒的照片进行对比,得出了笑笑实际上是耿绍昀儿子的最终结论。

对于媒体的围追堵截,涉事主角一律采取回避态度,保持缄默。但仍不时有小道消息传出,媒体舆论渐渐倾向于为顾湘湘开脱。

杜惜若去参加华丰高层行政例会,车子刚进入广场,大群候在那里的记者蜂拥而上,大厦保全人员跑出来阻拦记者,双方相持不下。杜惜若下车,由四名助手护着匆匆向华丰大厦走去。终于有一名记者突破防线靠近她身旁,“沈太太,据说令郎是耿绍昀先生的儿子,请问是否属实。”

杜惜若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一眼,黑色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脸庞,这名记者仍能感觉到她冰冷刺骨的目光,不由咽了咽口水,“呃——,沈太太,我的意思是——”

她看向身后稍显混乱的场面,“你们不要吵了,你们所关注的事情,我告诉你们就是。”所有记者安静下来,杜惜若摘下墨镜,大大方方面对众多记者,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脸色苍白憔悴,但神情相当冷静:“三年多前,我和耿先生订婚,结婚前一天,我们发生了一个重大误会,我一气之下取消婚事随父亲回美国,沈先生不远千里到拉斯维加斯向我求婚的,当时,我已经怀有耿先生的孩子,沈先生表示愿意接纳这个孩子,感动之余,我嫁给了沈先生。外界传闻我儿子杜承邺是耿先生的骨肉,的确属实。”

“听说你准备和沈先生离婚,是因为耿先生,还是因为顾小姐?数日前,顾小姐守在您的家门外是为了什么?”

“我和沈先生结婚之初,并不知道他和顾小姐的关系,顾小姐向我哭诉,指责我这种千金大小姐不懂得真爱,所以我决定退出,成全他们这段姻缘。”

记者想继续发问,杜惜若手一抬,阻止发问,“你们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至于别的问题,你们不必再浪费时间,问了我也不会说。”说完,她立即转身,在助手的护送下进入大厦。

进入会议室,其他与会人员已经到齐,沈嘉恒坐在主席位上,平静看她一眼:“会议可以开始了。”相对于她,他显得沉稳许多,似乎完全不受外界沸沸扬扬的绯闻所干扰。

会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议案一项项通过,能当场敲定的,即刻解决;不能当场敲定的,也定下了解决时间,并提出相应对策。杜惜若是第一次见识到沈嘉恒处理公务的手段,很一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有着丝毫不比耿绍昀逊色的魄力。他从逆境中坐上华丰这个至高的位置,足见他的能力非同一般。

数个小时会议结束后,杜惜若还在恍恍惚惚中,直沈嘉恒走到她身旁,敲打了两下桌面,她才惊觉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嘉恒说:“大家在顶楼会所聚餐,你去吗?”

“不去,”她收好摊在桌面上的文件,准备离去。

“离婚协议书我收到了,”他在她身后说:“我不会签字。”

“随便你,签不签字都一样,这个婚是一定要离的。对了——”她回过头,“麻烦你让顾湘湘管好她自己的嘴,如果她再敢暗底里对着那些媒体胡说八道,我就让她一辈子也说不话来。”

“你确定那些小道消息是她透露的?”沈嘉恒狐疑盯着杜惜若。

“不是她,难道是你?”她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其它的我可以不计较,但决不可以把笑笑牵扯到我们之间的恩怨里面去。”

他微微颌首:“好,我会对她说。”

回到家,天色已经很暗,大厅里灯火通明,杜惜若下车站在空荡荡的庭院中内,看着透出灯光的窗子,被人等待回家的感觉真好,可是笑笑不在身边,没有人会等她。无声喟叹,她走过去推开大厅的门,一个胖胖的小身躯扑过来,“妈妈。”

她本能的抱住,一分钟的仲怔后,才看清怀中抱着的人小人儿,“笑笑!”她惊喜搂紧儿子,亲了又亲,使劲吸着儿子身上的奶香,“你怎么来了?”

“爸爸一起来。”笑笑伸手指向大厅一隅。

耿绍昀站在窗前吸烟,蒙胧烟雾遮去了他脸上的表情,他很少当着笑笑的面吸烟,见杜惜若看着他,他掐灭烟蒂,走近前,从她怀中抱过笑笑,“笑笑,先让妈妈吃饭。”

大概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笑笑扭动小身躯不肯让他抱:“妈妈,妈妈,爸爸臭。”

杜惜若忍不住“哧哧”笑出声,耿绍昀一脸尴尬。

耿绍昀和笑笑都没有吃饭,等她回来一起吃饭。笑笑特别兴奋,坐父母中间,时不时叫一声“妈妈”,转过头,又叫一声“爸爸”,

杜惜若饶有兴趣看着耿绍昀细心的用刀叉把肉食和蔬菜切成碎粒放入笑笑碗中,拌上米饭,再教他自己用勺子吃饭。与他以往的形象完全不同,完全一副家居好男人的形象,却不会给人婆婆妈妈的感觉,只是觉得别样的温柔。

她微笑:“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懂得照顾孩子。”

“多做几次就懂了,”他低头喂笑笑喝一口汤,“我欠他三年时间,能为他做的,尽可能不假手于保姆。”

杜惜若轻轻叹口气。

毕竟年幼,经过长时间的飞行,笑笑饭后不久就开始犯困。临睡前,还一边打哈欠,一边喃喃:“爸爸一起睡,妈妈一起睡。”

杜惜若轻轻拍着孩子,柔声哄他入睡后,替他掖好小被子,打开一盏小灯,才轻手轻脚走出婴儿室,耿绍昀跟在她身后。

婴儿室隔壁是杜惜若的卧室,她在卧室门口站住,正想说话,耿绍昀却先说:“我们谈谈好吗?”

她踌躇一下,推开卧室的门,“进来吧。”

卧室还是原来那一间,简洁整齐,窗台上仍摆放着一盆兰花,耿绍昀望着空空的墙面,“你原来那幅惊世之作的画呢?”

她淡淡说:“扔了,我这一辈子是成不了画家啦,当个奸商比较符合我的身份。”

他眼神仿佛是怜惜,又仿佛是愧疚。

她却笑:“别,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近几日,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消息,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以前也常上报,只是为什么要扯上笑笑?传闻中说是顾湘湘爆出的内幕,可我知道是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杜惜若问:“你不想和笑笑父子相认吗?”

“我们已经父子相认了。”

“可笑笑名义上还是沈嘉恒的儿子,我不喜欢这个名义的存在,我的报复目标是要让沈嘉恒身败名裂,笑笑承担着他儿子的名义,将是一种耻辱。”

耿绍昀说:“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或许会有更好的方法让笑笑脱离这个名份,现在,他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曝光在公众面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还要时时提防可能被偷拍、盯稍,惜若,小孩子也有隐私权的。”

“所以我让你带着他留在美国......”

他看了她一眼,不像是责怪。她却心虚,“对不起——”

他叹一口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错误的最初,是由我开始的。”抬手抚过她乌黑的长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在做什么,想起她并不喜欢别人的碰触,正要收回手,她却顺势靠到了他的胸前,“不说这些了,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吧,你没有想过我?”

他僵立原地,重逢以来,她一向淡漠疏离,态度突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显然有问题。

柔软的双臂绕上了他的颈项,“我常常想起你和笑笑,今天看见你们真高兴。”

发端的清香不断飘入鼻中,仿佛有惑盅人心的作用,警戒线寸寸失守,他的气息已有些紊乱,理智上还残存着一丝清明,他问:“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你不想要?”她仰起脸,灯光倒映进眼眸里,荡起让人晕眩的光泽,“不想要就算了。”她推开他,伸手去拉门:“晚安。”

他砰一下推上门,双手紧紧抱住她,低下头吻落在了她唇上,热烈缠绵,,三年多的思念与渴望,一瞬间,如山洪般暴发,猛烈无可抑制,所有理智被淹没在欲望的洪流中,此刻就算要他以跳下万丈深渊为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睁开眼就能看见爱人是一种幸福,耿绍昀醒来,看见杜惜若坐在窗台上,侧首望着窗外出神,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挟着一根细长的烟。他下床走过去,抽走她指间的香烟:“以前还知道劝杜世伯戒烟,怎么现在自己一大清早的就抽烟。”

她转过头看他,惘然的眼神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他想起以前那个爱睡懒觉的小小,每天早上,他把她从床上挖起来,她在睡意朦胧中,总是用这种眼神无辜的看他,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吻上她带着浅浅红晕的脸庞。

“你说,如果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售名下的股权,要怎么做才能迫使他放弃股权?”她突然发问。

思绪出现数秒的短路后,  他才反映过来,松开搂着她的手,后退两步:“你是指沈嘉恒?”满腔温情慢慢冷却,但他还是回答:“华丰现在流动资金短缺,只要加大压力,截断华丰的资金流,迫使他不得不以权股作为抵押,之后,就有很多方法可用了。”

“要做到这一步不容易,而且,他信不过我,肯定处处防着我。”她嫣然一笑,靠近前亲昵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说:“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虽然早就猜到她的突变带有目的性,真正面对时,仍然觉得心凉,片刻的静默后,他问:“你和我上床,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不全是。”她随意掠了掠略微曲卷的长发,坦然说:“笑笑太孤单了,我想生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和他作伴,你知道,我有洁癖的,不喜欢别人碰我,你是笑笑的父亲,我不讨厌。”

“你和沈嘉恒离婚了吗?”

“他不肯签离婚协议,”她抿唇凉薄的笑,眼中有些许嘲意:“不签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我介意,”他说:“我是很想要你没错,但不是以这种不明誉的方式。”

“噢,她淡淡笑:“你已经做了,要不要我给你损失补偿费?”

胸口仿佛被利器狠狠的刺入,他痛得窒息,重重喘一口气,这个女人,明知道他爱她,明知道他对她负疚于心,所以有恃无恐。他看着她,觉得陌生,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不得不再次面对,眼前的人,不再是他倾心相爱的苏小小,而是杜惜若,他为杜氏集团培养的合格领导者,杜修宇的接班人。自已种的因,由自己去承受后果,他甚至连指责她的资格都没有。

“爸爸、妈妈。”童稚的声音打破了室内僵冷的气氛。

两人同时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卧室的门不知什么被推开,笑笑抱着一只毛毛熊玩具靠在门边,在他身后,江雅秋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人:“啊——哦——”她及时把差点冲口而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耿绍昀看一眼笑笑,神情变得柔和,走到门口抱起笑笑,“用过早餐后,请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把你的计划详细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直接提出来就行,不必拐弯抹角,这句话我早就对你说过。”说话的时候,他没有回头。临离去,却不忘向江雅秋礼貌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目送耿绍昀抱笑笑走下楼,江雅秋感叹:“这么尴尬的时候还不忘保持好风度,到底是世家子弟。”转过头冲着杜惜若笑:“你真对他用了美人计?”

“是呀,”杜惜若没精打采说:“儿子都跟他生过了,有什么必要装清纯。”

“听他刚才的话,似乎已经决定帮助我们,怎么你们两个看起来心情都很不好的样子?”

“其实,”杜惜若声音低落:“我刚才突然有点后悔,故意想把他给气走的,让他带着笑笑回美国去。”

“唉——”江雅秋轻叹,“你到底是不忍心,不如......”

“不,”杜惜若摇头,似乎在说服自己下定决心般:“路是他自己选的,目前决定的这个计划是对我们最没有风险的选择。”

胜天大厦还是原来的样子,杜惜若站在一楼大堂,举目四顾熟悉的环境,胸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温情,曾经秘书室的小文员,胸无大志,吃好、睡好、心情好是她的人生目标,不时听听八卦,聊聊美食。时隔数年,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恍若隔世,却依然清晰记得。

咨询处的小姐走到她面前,露出甜美的笑容:“请问,您是杜小姐吗?”

杜惜若点头,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以前常和她一起聊八卦的那个小曾。

小姑娘恭敬说:“杜小姐请稍等,我马上通知陈小姐。”她拔通内线,简短说明情况。

看她放下电话,杜惜若先开口:“请问,以前那位在咨询处的曾小姐去哪里了?”

“曾小姐呀?”她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她调任营业部了。”

杜惜若回给她一个微笑,想起小曾说过的话:我呀,是卖笑的,一天到晚保持笑容,下班后脸都僵了,想笑也笑不出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曾经以为是自己争取到的无忧无虑,实际上是父亲强大财势营造出的虚假环境。

陈倩走出电梯,一看见她,惊喜的叫:“小小!”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原本热情真切的笑容变换作了完美的职业性笑容,彬彬有礼说:“杜小姐,请随我来,董事长在办公室里等您。”

往昔一切,包括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真的再也寻不回了!

陈倩把她引进耿绍昀的办公室,送上一杯咖啡,立即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他的办公室也没有变,杜惜若看见落地玻璃窗前一排绿色植物,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一个工作狂,从不让办公室里出现多余的东西,现在怎么有这种闲情了?”

耿绍昀放下手中的文件,说:“这些盆裁全部是你以前摆放的,你说,工作疲劳时,多看看绿色植物,就不会觉得太累。”

“哦?”她诧异,“我以前有这么无聊?”

他看她一眼,不悦皱眉:“你不必反复强调你不是以前的苏小小。”

“什么?”她一脸的糊涂。

他转过脸,似乎在极力隐忍;她等着他发脾气,他的风度极好,尤其对于女士,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个特别好脾气的人,只不过是从来没有人敢给他气受,这段时间,能忍让她到如此地步已经是极限。也许他终于忍无可忍,考虑放弃帮她,想到这一点,她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儿,他重新面对她,平静说:“先说说你的计划和目的吧。”

她意外:“你决定帮助我?”

“嗯。”

她却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好吧,这可是你自愿的。”

“说重点,其它的话不必再多说了。”

“我的计划和目的很简单,我给了两条路让沈嘉恒走,第一是把他的手上股权转卖给我,华丰集团从此姓杜;如果第一条路他不想走,我只好让他走第二条路,动用杜氏所有资源,以及我父亲生前留下的一切关系网,逼迫华丰破产;总之,沈嘉恒当年从我杜家拿走多少,我就要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来,华丰我是要定了。”

耿绍昀淡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嘉恒给你的回答应该是两条路他都不会走。”

杜惜若点头  :“可是走与不走,并由不得他自己决定,对吗?”

“对你而言,他选不同的路,成效就不一样;对沈嘉恒而言,无论走哪一条路,下场都一样;换作我是他,也宁可斗个鱼死网破。”

“不,下场不一样,”杜惜若说:“如果他把股权转卖给我,还有一条活路可走;如果等到我逼他清盘的那一天,他大概只能选择是跳楼自杀还是割脉自杀了;以华丰目前面临的一系列困境以及名下股票的市值,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一天完全有可能来临。”

“既使他走了第一条路,最终也只能选择用什么方式自杀。”他犀利的眼眸直视她:“傅传玉怎么死的,沈嘉恒肯定不会忘记。”

杜惜若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坦荡:“傅传玉和他不同,一个是主犯,一个是从犯,没有傅传玉这个跟随了我父亲近三十年的内鬼,十个沈嘉恒也动不了我父亲。我不需要沈嘉恒的性命,他的骄傲与野心并不亚于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获得的一切全部被夺走,拿一笔养老钱,安安份份跟顾湘湘过着平庸的生活,于他那样的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让他痛苦无奈的活比起让他痛快的死,岂不是更来得解气!”

“或许,”耿绍昀说:“他更愿意放手一搏,哪怕最终只能选择痛快的死。”

“那是你的作风,不是沈嘉恒的作风,他是一个忍耐力极好的人,如果他轻易就会放弃生命,那么早在小时候受家人排挤时放弃了生命。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何况他手上还有一笔钱,他可以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耿绍昀笑:“你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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