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生的承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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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很快送上,KTV小姐相继进了包厢。光影迷离的包厢里,脂粉香水气息和着烟酒气息弥漫开来,满屋莺声燕语,大型背投屏幕正播放一曲绵缠的歌,颇有纸醉金迷的景象。耿绍昀是临时到达,事先没指定陪酒小姐,有人建议:“耿少,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小姐,叫什么云诗,跟画上的古典美人一样,不如叫她来为你陪酒。”

倚在沈嘉恒身旁的小姐嗲声嗲气说:“哎,人家可跟我们不一样,只陪客人喝酒唱歌,不肯出台的,先生到时不尽兴,可别见怪呀。”

那人不以为然:“既然做这一行,还装什么三贞九烈,把名字叫成琴棋诗画,就不是KTV的小姐了吗,真不识趣。“

耿绍昀呵呵一笑:“就她吧!”

一群KTV小姐中,云诗不算最漂亮,她的独特之处在于虽然置身风尘,全身上下却没有半分风尘气息,如古画中的仕女,典雅精致。尤其是在耿绍昀锐利目光下怯怯的样子,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沈嘉恒诧异盯着她看了片刻,附在耿绍昀耳旁轻声说:“要不,换一个人吧。”

耿绍昀把目光从云诗身上收回,神色淡漠,不置可否。

云诗镇定住心神,迈起袅娜步子到耿绍昀身旁坐下,笑靥如花,“先生,来,我敬您。”几杯酒喝下去,眉稍带起了熏醉的娇媚,眼眶却微微泛红。

沈嘉恒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顾小姐,你怎么会......”

云诗向他端起酒杯,甜甜笑:“这位老板,赏脸喝一杯吗?”

沈嘉恒看看耿绍昀,他和坐在身旁另一侧的女人调笑,并没有注意他们。叹一口气,拿起酒杯象征性和云诗碰一下杯,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吃喝玩乐近十一点,耿绍昀虽然喝了不少酒,头脑还很清醒。接到小小的电话,他立刻起身离开:“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

有人带着醉意问:“昀少,又要去当二十四孝未婚夫?”

旁边的人拍他一下脑门:“要是能娶到杜家大小姐,别说二十四孝,四十二孝我都当。”

耿绍昀知道他们喝多了,也懒得计较,笑一笑:“玩得开心点,所有费用记我帐下就行。”

走出门外,泊车的小弟早已把车开过来,替他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听见身后有人叫:“总裁——”耿绍昀回过头,看着云诗气喘吁吁跑到面前:“总裁,您不会解雇我吧?我不可以没有工作的,我、我......”她语无伦次,眼泪漱漱直往下掉。

“顾小姐,”耿绍昀不动声色,“只要不影响工作,工作之外的时间,你做什么,是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

顾湘湘安下心,眼泪弄花了容妆,她拿出纸巾一边擦拭泪水,一边恳求说:“总裁,您能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小小?”

耿绍昀皱一下眉,“放心,我并不喜欢多事,但是,顾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见过你的人越多,你以后人生的路就越窄。”

顾湘湘笑得苦涩:“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沦落到这种地步,母亲做手术,我已经欠下您三十万,现在每天还要不断吃药维持身体,我的工作收入只勉强够我们母女的生活费用。”

“小小可以帮你,而且,她也愿意帮你。顾小姐,为什么不肯接受她的帮助,难道这比沦落风尘还要令你为难吗?”

“不,我不能再接受她的帮助。”顾湘湘摇头,脸色凄楚,“总裁,谢谢您不解雇我,也谢谢您肯替我保密。”她转身缓缓往回走,光怪陆离的灯火闪烁落在她身上,单薄的身躯不堪重负般,在晚风中盈盈萧瑟,令人恻然。

耿绍昀在大商场门口接到小小,她购买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堆满汽车后座。一坐进车里,她就兴高采烈的说:“今天采购得真过瘾,那些新上市男装很不错,我替你卖了两条领带,两套休闲衣,还有一双休闲鞋......”

耿绍昀笑:“行了行了,让你去选新上市的秋装,怎么变成替我买衣服了。”

小小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喜欢看你帅气的样子,以前看俊男美女,总不太好意思过于直接,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真养眼,不看白不看。”

“贫嘴!”他腾出一只手要去捏她鼻子。

“哎,小心开车,我风华正茂,可不想红颜薄命。”  她笑着躲避,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调皮,笑语嫣然,眼中波光流转。

他心一动,问:“现在困不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好啊好啊,”小小喜孜孜点头:“反正明天是周末,今晚熬通宵也没关系。”

车子转来转去绕过许多弯,小小是个路盲,总觉得这条路很熟悉,却想不起是通往哪里。当弯弯的河流出现在面前,笑容凝固在了她的唇。耿绍昀没有察觉,兴致勃勃拉着她下车:“小时候,大舅母带着嘉恒和我来过几次,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古风古韵,很有特色吧?”

桨声灯影、笙歌曼舞,与最初看见的景致一模一样,是没什么变化。她暗暗瞟一眼耿绍昀,不忍心拂他的兴致,勉强笑:“是,是很有特色。”

“这里白天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人,在夜间,倒是通宵达旦的热闹。”他带她坐进一艘画舫里,招手向船家要来一盏精巧的小灯,“放河灯吧,据说许下的愿都能实现。”

小小托着精美的河灯,轻柔放入碧波中,仿佛一幅画般,耿绍昀看得心旷神怡。浮灯在河面上随波逐流,飘飘荡荡。前方一艘画舫迎面慢慢划来,浮灯飘到画舫的边沿时,一只修长的手从水中把它捞起。小小愕然看见画舫上熟悉的人影。两艘画舫交错而过,他也看见了她,隔着河面飘渺的薄雾向她微微一笑。流光灯影里,他清俊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落寂与忧郁。她不知道这样的落寂与忧郁,与她或她父亲所做的一切,是否有关。烛影摇红,船头的歌女拉起了二胡,唱的是粤语版帝女花主题曲《帝女芳魂》,在如此古雅的环境里,唱这首歌倒也应景。小小听着,莫名感到悲伤,低头拿起香茶,一滴泪出其不意落在古朴的桃木案几上。

耿绍昀的手臂越过案几,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小抬头,他并不看她,望着那艘远去的画舫,若有所思。

“绍昀。”小小喊他,想解释一下,张了张口,却又无从说起,他没有问什么,冒冒然解释,似乎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

河畔有人在卖酒糟桂花汤圆,风一吹,香甜的气息一直飘到画舫上。耿绍昀回转过头,对着她温和的笑:“这里的酒糟汤圆味道很好,我请你吃。”他让船家帮忙吆喝了一声,很快就有人乘着小船把汤圆送上画舫。一粒粒的汤圆浸在糯米酒水中,晶莹如剔透的珍珠,一口咬下,桂花清香四散。小小慢慢的吃,耿绍昀坐在对面看她,眼底蕴着浅浅笑意。甘醇的糯米酒仿佛甜到心底,一生一世能够这样幸福,便足够了!

离开画舫,已近凌晨二点,河畔的旗袍店还开着门。耿绍昀突发奇想,决定为小小定做一套旗袍,用在婚礼上穿。店主还那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老板娘热情的向小小推荐一件宝蓝色旗袍:“闺女,这旗袍你试穿看看,肯定好看。”小小抵不住她的热情,拿起旗袍进更衣室去试穿。

绍昀闲着没事,就和老板聊起天来。老板是个热情的老头,告诉他这店里的旗袍全部是他们两夫妻亲手所做,夫妻两人已有二十多年做旗袍的经验,定做一套老式的纯手工婚礼旗袍,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耿绍昀讶然:“要这么久?”

“那当然,”老板说得颇为自豪,“做旗袍不比其他衣服,需要精湛的工艺。我们会因人而异,做出适合这个人的旗袍。如果一个人穿不出旗袍的神韵,就是对这种工艺的侮辱,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为她制作。刚才那个女孩就很好,能把旗袍穿得韵味十足。”

耿绍昀觉得老板奉承得有点过了,就笑起来:“她去试穿还没有出来呢,都没看见过她穿旗袍的样子,你能确定是韵味十足?”

“怎么没有看见过,”老板不服气,说话很直率:“她半年前就在我这里试穿过一件黑色的旗袍,这年头,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样完全穿出旗袍的神韵,所以映像特别深刻。她试穿过的那件旗袍当晚就被人买走了,开始我还不肯卖的,可那小伙子太有诚意......”

耿绍昀手轻轻一颤,挟在指间的香烟几乎跌落,画舫上熟悉的孤独身影,小小的眼泪,恍恍惚惚,他仿佛明白了她莫名悲伤的缘由。小小从试衣间里出来,真如老板所说,宝蓝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韵味十足,如此风情,最初却并非因他而展现。

回去的路上,小小倦极而眠,在他身边,她总是睡得很安详。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时,天际裂开了一道灰蒙蒙的光隙。他倾过身,轻拍她的脸颊:“小小,小小,我们到家了。”

她闭着眼钻入他的怀中,象个赖床的孩子,迷糊呢喃:“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耿绍昀不禁笑,看着她酣然的睡颜,吻轻轻落在她脸上。熬了一整夜,他生出些硬胡渣,刺在她的脸颊上,微微发痒。她缩了缩脑袋,还是固执的闭着眼睛。“小小,”他亲她的耳垂,“我们结婚吧。”

半天没有声响,似乎又睡熟了,耿绍昀怅然叹一口气,她突然睁开眼,“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怔怔盯着他,沉默不语。热切的心一点一点冷却,他松开搂着她的手,语气尽量保持平淡:“算了,你......”

她猛然在他胸前捶一下,薄嗔浅怒:“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向我求婚,害我等这么久。”

他倒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她。她窘迫得两颊绯红,声音如蚊呐:“哎,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笑意在他唇边慢慢绽开,渐渐变成愉悦的哈哈大笑,他重新搂住她,“不后悔,打死也不后悔!”心情如第一缕破云而出的阳光,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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