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无奈矫情（2 / 2）

夜明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的拽拽不安稍稍降了下来。

“你还要背对着朕多久？”背后传来东方无敌的叱喝声。

夜明珠打了一个激灵，忙挺直身子，先甩头过去，再利索地把身子转过去，再以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昂首挺立。

东方无敌抽了抽欲怒的嘴角，满脸黑线冷盯着她责问：“你这是干什么？”

夜明珠动了动唇，看着他的模样，似乎使劲全身的力气，就是无法喊出“父皇”二字，这故意矫情的事，得需要酝酿一下情绪。

东方无敌看着她滑稽的模样，胸口的怒气猛然抽了一下，吐了吐闷气，他才沉声道：“时辰不早了，朕正好饿了，陪朕用晚膳吧。”

“啊？”夜明珠情不自禁低喊了声，她待会还要到淳于傅那里报到了，若在这吃了，回到他那里怎能塞得下那一桌菜肴？

东方无敌阴沉着脸冷声责问：“怎的，让你陪朕用晚膳，为难你呢？”

“不是……”夜明珠拧紧眉头小声低念，她虽然爱吃，但也有个节制，再这样吃下去，不胖死，也会撑死的。

“既然不是，还不随朕来。”东方无敌沉声冷道，拂袖走去。

“唉……”夜明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去。

皇帝的寝宫

夜明珠悄悄溜转了一下眼珠子，瞄了瞄站在左右侍候的宫女，这些宫女是专门负责给他俩夹菜的。

虽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很令人嫉妒，但是，这种被绑手绑脚、没有丁点自由的生活，她一点都不享受。

东方无敌瞅了瞅正襟危坐的她试探问道：“怎么呢？这些菜肴，不合你的胃口？”

夜明珠抿了抿唇，低下头去说：“我吃饭的时候，喜欢自己夹菜，不喜欢太多人在跟前侍候着，没趣，没味道。”

东方无敌随意挥挥手，宫女们忙搁下东西欠身拜了拜转身出去。

夜明珠这才松了一口气，随手抓起筷子去夹菜，她吧唧吧唧地咬了几口嘴里的佳肴，美滋滋笑说：“好吃。”

她再夹起一片肉转向东方无敌问：“你能吃这个吗？”

“朕无所不能。”东方无敌理所当然道。

夜明珠把菜夹到他碗里微笑说：“尝一下，可好吃了。”

东方无敌低头看了一阵放在屋里的肉片，良久才把它夹起来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像是含着一样很沉重的东西在嘴里，怎么也咬不动。

夜明珠瞅见他泛红的眼圈，她微微吃了一惊，再撅起眉头低眸看了一下碟子里的肉片，映像中，这才没有放辣椒，他怎么一副吃了紫天椒的样子呀？

不可能是感动了吧？给他夹一片肉，不至于感动吧？

“你都爱吃什么？”东方无敌轻声问道。

夜明珠往桌子上溜了一眼，笑眯眯说道：“你家的厨子很厉害，今天做的菜，都是我喜欢的。看来他们跟国师一样，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东方无敌沉沉低笑，看着她纯真的样子，没有说话。

“父皇……”夜明珠轻轻喊了声。

东方无敌愕然愣了一下，睁着眼睛看着她。

夜明珠抿了抿唇小声问道：“我从来都只知道闯祸，不懂得哄别人开心的，你能不能消消气，别再怪罪其他人了？是我资质愚笨，学不懂这吃人的规矩，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人儿斤斤计计较了。”

东方无敌冷嗤一声戏谑：“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料子，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吗？若天神都跟你一样，恐怕这天早就塌下来了！”

“怕什么，父皇这么厉害，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撑着吗？”夜明珠笑眯眯说道。

东方无敌怅然笑了笑，继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冷声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国师吗？”

夜明珠警惕地皱了一下眉头，该不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自己在巴结他吧？天地良心，这些话都是自己原创的！都怪是自己的原创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才让他马上发现破绽了！

夜明珠努努嘴不以为然说道：“国师那么厉害，他若教唆我的话，一定在一句话之内就让你消气了。”

“是的，”东方无敌沉沉应了声，再灌了一杯酒，冷笑自嘲道，“国师比朕厉害，你皇兄也比朕厉害，你们都只会依靠他们。天塌下来了，有他们撑着，与朕何干？”

夜明珠禁不住在心里抓了一把冷汗，天呐，他该不会吃醋了吧？他还在为那日的话耿耿于怀？

“父皇，”夜明珠看向他试探问道，“你还爱母后吗？”

东方无敌看了她一眼，冷冷低笑，自个端起酒杯又灌了一杯。

“酒喝多了，伤身。”夜明珠轻声低念。

东方无敌看向她冷冷笑道：“你是真心关心朕呢？抑或在故意讨好朕？你们不是对朕恨之入骨吗？”

他又摆摆手说道：“罢了，你还是做回原来的自己的吧，朕不追究了，是朕有负你们在先。下去吧，朕饶了你的宫人，也不怪责皇后。”

夜明珠轻轻握了握拳头，她本来是迫不及待离开的，可是看见他这个样子，心头忽感酸酸的。

毕竟自己不是真的东方明珠，不知道东方明珠会不会原谅这个父亲，但是，作为一个旁者，不，她已经不能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了，承受了这具身体，就必须承受这份亲情。

夜明珠低下头去轻轻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将皇兄册封为太子，还为我建立捧月小筑，将我取名为东方明珠，你曾经那么宠爱我母后，那么宠爱我和皇兄，你怎么可以狠心，一下子将我们推到地狱里去呢？亲情，爱情，在你眼里真的不值一钱吗？”

东方无敌一连给自己灌了两杯酒，冷冷笑道：“江山，美人，朕选择了前者。”

“既然我们祸国殃民，你怎么不一口气杀了我们呢？”夜明珠试探问道。

东方无敌无地把手捂在脸上，两行热泪从眼角缓缓滑下来轻声道：“朕舍不得。”

夜明珠鼻尖微酸，喉咙微微哽咽。

东方无敌再灌了几杯酒黯然道：“洪水、灾荒、瘟疫、火灾接二连三发生，为了稳定民心，朕才不得不把你们囚禁起来，这只是权宜之计，朕没想到，一囚，便是十年。”

他仰起头把盈在眼眶的热泪压了回去，痛心低念：“每当朕有意释放你们，或想把皇后接回来的时候，就有灾祸发生。渐渐地，朕就不敢了。不因为天意，只是怕再见到允荷，怕见她憎恨朕的目光。”

他又看向夜明珠满心愧疚低念：“这些年，受了最多苦的就是你。你可是朕最爱的掌心明珠呀，朕却眼睁睁看着你被所有人欺负。”

他把手环了一圈，一边泪流一边笑道：“当时候你就这么大，老喜欢躲在朕怀里撒娇，咬字不清晰，却一直咿呀地喊着‘父皇！父皇’……”

泪水堵在喉咙处，他哽咽着说不上话来。

夜明珠揉了揉泪水微笑说：“我不是长大了，都过去了。”

东方无敌单手捂着眼睛，哽咽自责：“朕最爱的女人和儿女，却时刻饱尝这人间最惨痛的苦，而这些痛是朕一手赐予的！”

“砰！”东方无敌醉倒在桌面上。

“父皇！”夜明珠惊乍喊了声。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昏醉的东方无敌喃喃低念，“恨……只有恨……允荷……允荷……朕该如何是好？允荷……”

第二天

东方玉莹转过拐角就看见夜明珠从皇帝的寝宫走出来从另一边离开，她皱了皱眉头，待夜明珠走远后，才往寝宫走去。

老太监看见走来的东方玉莹忙上前拜了拜恭谨说道：“永宁公主万福。”

东方玉莹往夜明珠远去的方向睨了一眼，冷冷问道：“明珠公主为什么从父皇的寝宫里出来？”

老太监微微笑说：“回公主，昨晚陛下喝醉了，明珠公主一直在旁侍候，直到刚刚才离开。”

“怪不得父皇没有去上朝。”东方玉莹若有意味低念了声，一会儿，她又试探问道，“父皇为什么喝醉呢？”

老太监摇摇头微笑不语。

“那小狐狸精无事献殷勤，分明就是讨父皇欢心。”东方玉莹轻蔑冷哼一声，再睨向老太监问道，“父皇知道她一直在旁侍候吗？”

老太监稍作低头说：“回公主，陛下醉得很沉，应该不知道。”

东方玉莹阴下眼眸低想了一会儿，再睨向老太监冷声警告：“听着，父皇醒来之后，若他问起来，就说东方明珠早就走了，在旁侍候一整夜的，是本公主。”

“这……”老太监满带为难地念了声。

东方玉莹盯着他一字一顿冷声警告：“皇后被禁足了，后宫仍有明妃掌管，现在本公主乃明妃的义女，你这狗奴才若说错了半句话，小心人头不保。”

老太监忙扑跪下去说：“奴才遵命！”

夜明珠离开之前，也再三叮嘱不要告诉皇帝她留在这里的事情，既然如此，他只好遵命了。

东方玉莹轻蔑冷哼一声，快步往里边走去。

“呃……”东方无敌醒来轻轻捶了捶稍微沉重的脑袋。

“李……”他正欲喊人进来，无意间瞧见搂着膝盖坐在地上睡觉的东方玉莹。

他愣了一下，忙坐起来轻喊声：“永宁……永宁……”

“嗯？”东方玉莹故作揉了揉眼眸，再扭头看向他微笑说，“父皇您醒来了，可有不舒服的感觉？永宁已经给您备好姜汤了。”

东方无敌好奇问道：“你怎么跑到这来，睡在地上呢？”

东方玉莹打了一个哈欠，拧紧眉心低下头去说：“永宁该死，给父皇守夜，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请父皇责罚。”

“昨晚是你一直在照顾朕？”东方无敌试探问道。

东方玉莹抿紧唇笑笑点头。

“嗯。”东方无敌沉沉吸了一口气，怅然道，“众多儿女当中，也就只有你最贴朕心，真正关心朕。”

东方玉莹低下头去，暗暗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