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成全一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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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贵人!”兰若想喊人进来。

静贵人伸手制止了兰若,不让她叫人,她的脸色苍白,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为什么不宣太医呢?”难道真的是别有用心?兰若望着静贵人格外安静的面容,静贵人好像一切都在把握中的样子。

静贵人平静下来后,轻轻的将那张染有鲜血的宣纸折叠起来,放进了桌子下面的字纸篓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请姑姑不要告诉任何人,”静贵人这样柔弱的一个人却好似看透了兰若的心思似的“我这病没有任何的企图和心计,请姑姑放心,我只是想这样。”

阮贵妃把自己弄病了是为了争宠,这很正常,但是世上有哪个人会没有目的的心甘情愿的自己找病玩?但是看静贵人又不像是神经不正常的人,兰若一时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兰若回去后,阮贵妃问起静贵人的情况,兰若不知道为什么会替静贵人隐瞒,没有说吐血的事情,只说静贵人新入宫,还不适合宫里的生活,所以有点不舒服,但是自打这天起,静贵人就没有再去侍寝,兰若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静贵人依然生病,九重似乎也忘记了这个曾经让他青眯有加的女子,皇上都这样,底下的奴才们则更加不照顾静贵人,等出了正月的时候,兰若听说静贵人得了痨病,搬到僻静的碎红院去了。兰若私下里问了太医后才知道痨病就是慢性亏损的病,一个人一点一点的消耗完毕。

早春的阳光懒洋洋的稀薄的照在宫中,倒春寒比冬季还要冷,兰若穿了两层棉袍,披着厚厚的披风,手里拎着一篮子水果,这水果是兰若自己挑选的,都是外国使节进贡来的各色奇珍异果,只有阮贵妃和玉妃以及九重那里有,其他妃嫔们都没有尝到过,兰若觉得探望人的时候,水果比任何绫罗绸缎都呀实在一些。

兰若没有叫任何人跟随,自己在一个清晨悄悄的出了昭阳殿,信步往碎红院走去。

宫里的积雪早就打扫干净了,天气虽然很冷,但是没有在下雪,一种干燥的冰冷。

碎红院是小小的一座院落,在皇宫东北角上,已经十分破旧了,一个没有前途的女人也只能住到这里来了,和冷宫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名字不同,兰若听说静贵人自打来了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碎红院门前一片尘土,门上居然结着蜘蛛网,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似的,兰若诧异,静贵人真的住在这里吗?

门没有上锁,兰若推门而入,没有人来迎接,按说静贵人有贵人的封号,有份例内的宫人服侍的,可是这里不像是有宫人的样子,疏疏落落的院子,寸草不上,一片土地,只有一条凌乱的小石子路从大门通往几间房屋,灰头土脸的几间平房,门窗上原本的绿漆已经多数剥落。

兰若走过去,推开房门,屋子里面很暗,隐约能够看清楚陈设着简陋的桌椅和床,这样冷的天窗户居然是开着的,为了能有亮光,窗下一张书桌,一个女子正在书桌前专心的写着什么。

兰若走近两步,才看清那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半旧的灰色袍子,乌黑的秀发整齐的在绾一个发髻在脑后,不戴任何的首饰,衬托的皮肤净白晶莹,眉目之间一团与世无争的宁静气息,只是人消瘦了太多了。原来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兰若心生怜惜。

静贵人并没有察觉到兰若的靠近,或者说她太过专注于写字,周围的事情都全不放在心上。

兰若走到桌前,静贵人纤细孱弱的手指握住一支质地不是很好的小楷毛笔,写的依然是瘦金体,纸上满满的依然是“沐”这个字。

兰若忽然发现静贵人在写这个字的时候,面容上是沉静的,但是眸子中泛着不易察觉的光彩,忽然心中一动,轻声说道:“这个‘沐’字是什么人的名字吗?”

“啊!”静贵人忽然一声惊呼,和她以往的贞静一反常态,兰若曾经以为任何事情,即使天崩石裂都不会让她变色,但是兰若的这句话让她震惊了。

也许是冷不丁的有个人说话,也许是一语道破了静贵人心中隐藏的什么秘密,更或者是冷不丁的有个人将她的心事剖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原来是乔姑姑,多日不见,乔姑姑一向可好?”静贵人极力镇静下来,但是兰若发现她的手指在发抖,镇静只是表面的,而且静贵人一向不善应酬,这样问候兰若,显然是想掩饰什么。

兰若却大大方方的给静贵人请个安:“静贵人荣贵平安。”

静贵人赶忙扶起兰若:“乔姑姑客气了,我只是宫里的一个普通人。”

“恐怕不止,”兰若望着静贵人的眸子“贵人还是个苦命人。”

静贵人刹那间仿佛明白兰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也不隐讳:“姑姑说错了,不是苦命人,能遇到,就应该感激,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情为何物,怎么能说苦命呢?要我说,是幸运和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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