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万劫不复难回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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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死有余辜?”画师有些心疼的抚上她苍白的脸庞,“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她是妖怪,说着她食人心肝,对她喊打喊杀,可你们有谁真正见过她剖人心,食人肉?!这世间多得是人,可到头来不过是些两脚走兽罢了!你们又有何资格来剖她的心!”

智远方丈叹息了一声,“此番是她的劫难,用她的心来救王上,这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那从前那颗心呢?救活了之后,就能保他不死不灭了吗?!他何其残忍?要食自己妻儿的心肝来保命!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称王?!”

“白弄玉!”沐苏生大喝一声,“不得无礼!”

“沐苏生,若你还有一点,只需要一点点的良心,你就不该剖她的心,她可是粟粟,是那个从一开始任你喊打喊骂无论如何也不离开的粟粟……”

沐苏生有些犹豫,握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头疼得像快要裂开一般,有个声音从心底传来,“不可以……不可以……”

“阿弥陀佛,今日果乃是前日因,沐施主此番可是下不了手了?”

“智远大师,王上就别无他法了吗?”

“咳咳,苏生,本王一向看中你,没想到你今日却是如此优柔寡断,真让本王失望。”

不知何时,王上已经从一个偏门走了进来,声音有些威严,“拿出你儿时的魄力来,让本王看看你能否担起大局?!”

画师将粟粟牢牢护在怀里,“不要怕……有我在。”

沐苏生将手中的刀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重新握紧,反复多次,却还是难上前一步。

王上在一旁冷冷出声,“若是你下不去手,那你们家老太太就要等着给你陪葬了。”

手中的刀抖了三抖,老太太!沐苏生重新握紧手中的刀,慢慢向冰棺靠近,“你让开!”

“我一直放在心尖上疼惜的那个人……就这么……为你轻易丢了性命,今时今日我就得守着她,不让你再伤害她一分!”

沐苏生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她是我的!你让开!”

“你的?她的人,她的命魂,她的头发丝儿都是我的。与你有何相干?我才要叫你把她还给我!……她穿嫁衣之时,新郎不是我,如今,我不能为她着红裳,却只能为她披丧衣,而你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却对她刀剑相向,你说她是你的?呵,她愿意吗?”

沐苏生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穆然想起她那日说,要问孟婆讨碗汤,彻彻底底将他忘干净,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就在他稍作犹豫的片刻,王上做了个手势,一旁的几个侍卫猛地上前把画师摁倒在地。

画师匍匐在地上,使劲挣扎着,“沐苏生!你别让她恨你!”

沐苏生的胸口隐隐作痛,一边是将自己从小拉扯大的老太太,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一边是不知何时已然霸占了他心里的一个角落让他思及就痛,亏欠太多爱恨不得的女子,哪一边都让他难以取舍!

刀子脱手而出,“咣当”掉落在地。

“还请王上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另请他人来……剖心吧,臣……臣做不到!”

王上上前一巴掌掴在沐苏生的脸上,“废物!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你是决定用你的岐黄之术来辅佐本王,还是想让本王以你全家的性命来为你陪葬?!”

智远方丈也在一旁劝解道:“沐施主就想开点吧,她已经死了,剖心也无关痛痒,况且她的心可是能救回王上的一条性命啊!若是任由她的心留在体内,也只能是随她长埋地下,那王上才是真的药石无灵……”

白弄玉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这个妖僧!休要再蛊惑人心!我白家三代侍君,从未听过什么食心肝能延年益寿的妖法!你不过是仗着披了一件袈裟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好了!不要说了!既是一件能救人的好事,且救的还是她的生父,我想,她也是愿意的……”

沐苏生将刀子重新拿起,眼前不断浮现她死前那绝望的眼神,她应该对自己很失望吧?

对不起,沐粟粟,你不要恨我,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来还我今生欠下的债。

白弄玉看着沐苏生将刀子剜进她的心里,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不停地叫骂着,直至昏厥。“走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配!你配不上她的喜欢!毒夫!”

剖心的仪式结束了,国师立头等功,相府保住了。

本应该欢庆的相府却是死气沉沉,是夜,沐苏生躺在床上头疼欲裂,脑海中一直有个模糊的影子,闭上眼睛全是粟粟的身影。

他起身找酒,不知不觉走到那个凉亭子里,也是在这个凉亭里他第一次看到白弄玉抱着沐粟粟。而此刻白弄玉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他走过去夺过白弄玉的酒坛猛地灌了起来。他没醉!他越喝越清醒!他终于明白自己和白弄玉一样,他不是不喜欢那个叫沐粟粟的丫头,只是这喜欢早已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让他误以为是习惯。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次他看到她和已废国师夫人一起掉入水中,他会那般奋不顾身的跳下去!为何他会时常去凛月儿房里?为何王上赐婚的时候他并不是很生气,却在看到她和白弄玉相视一笑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怒火?为何看到她夺门而出后,心里为何会是那般失落?为何侍卫禀报她回来时,他会是那般欣喜,却在看到她乖巧的跪在地上求人原谅时,他的心会猛地一颤?

为何得知她偷走了图时会是那么震怒!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身影!是的他喜欢那个身影,一直都喜欢。

只是世俗纲常里,让他错误的以为他堂堂一国师,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粗使丫鬟呢!

脑海中她的身影一直都是那么清晰,他缓缓的站起来,举起酒坛喃喃的说道:“我喜欢沐粟粟!一直都喜欢!”

说着举起酒坛猛地灌了下去。是的!他喜欢!一直都喜欢!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栖枝派来的奸细,他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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