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浮世万千不及汝尔(1 / 2)
此言一出,不光群鬼,就连那立在中央主持大局的女郎也惊呆了。
自这鬼市赌坊开张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赌注不是没有过,有赌仙丹妙药的,有赌内功灵力的,有赌阳寿肉身的,却从未听说过赌一个荒山上随便摘的野果子的。方染玉都忍不住了,愕然道:“喂!你们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就只值一个野果子吗?”
那女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长鞭,狠狠抽在方染玉的身上,“闭嘴!一个野果子也算是便宜你了!”
群鬼嘻嘻哈哈,可能今日阁主当真是心情比较好,要不然怎么可能任由帘外的众鬼多次发声都没做处置呢?还与人第一次下注,赌注居然是个野果子?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油锅里的油愈来愈沸腾,仿佛也在为此欢呼,方染玉被油烟熏得面红耳赤,居然掉下一滴几万年都不可能积攒出来的汗水,汗水一下油锅,就滋滋作响,越发飞溅起来。
“你要赌就快点啊!老子都快被烤成鬼肉干了!”
正啼笑皆非,君悦握住他的手说道:“来,再摇一次,别紧张。”
孟忧深吸了一口气,咧嘴一笑,“我没紧张。”
他的手依旧覆在他的手上,孟忧贴着他的手背,他的手心隐隐约约生出一层细碎的薄汗来,他在他的帮助下又再一次摇动赌盅。
连开了几局,都是君悦的棋子落得明显多一点,但他每一步都下得小心翼翼,好像都是在往孟忧的棋圈里钻,很明显的是在让他包围自己。
最后一盅开了,三个一,君悦轻轻将三颗棋子分散放在三个角落,挑眉,“喔,我输了。”
他这一声认输,虽是一本正经,却听在孟忧耳朵里毫无诚意。帘外众鬼也是鸦雀无声。
方才还有人嘀咕着,“这把不算,那要到什么时候才作数啊?”现在答案出来了,直到这位衣衫褴褛的破烂道士赢了,这才作数。
群鬼心知肚明,自家阁主放水放的太过明显了,这个破烂道士如果不是阁主的心上人,那就是阁主的亲戚了!这位,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劝彦黑着张脸,随意指向孟忧,“恭喜这位客官,这一局,是您赢了。”
孟忧心虚的瞄了瞄棋盘上为数不多但整整齐齐围成了一圈的黑子,这君悦摆明是在填他空出来的圈呐!这让得也太明显了!
方染玉在帘外欢呼,“太好了!我早就说过你会赢的吧!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一些不知明的小鬼蜂拥而上,跳起来敲打方染玉的头,有的扯着他的头发,有的故意往油锅里吐口水溅起一些热油。
“哼!我们阁主那叫输得潇洒!”
“这道士的棋艺是我们阁主教的,能赢了我们阁主,那也只能证明是阁主教得好!”
“是啊!今日真是长见识了!习得了摇骰子的技法,真是受益匪浅啊!”
听得下面的追捧,孟忧忍俊不禁。君悦见他笑了,也粲然一笑,伸出手去帮他将垂下来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方染玉大叫:“既然他赢了,那还不快放本大爷下来!”
“呸!你这臭不要脸的鬼话书生,平日里没少让你诓骗,今日可不能白白放了你!”
方染玉被吊着,不能逃跑,也避不开,更无力反抗,只能大声嚷嚷道:“救命啊!要杀鬼啦!”
孟忧忍住了想把他直接下油锅炸了的冲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君悦,“那个,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他了?”
君悦向劝彦一摆手,劝彦了然,方染玉应声摔到地上。
孟忧忙挑开帘子,跑到了方染玉身边,帮他解开绳子。
群鬼一看到孟忧下来了,慌忙退开,唯恐碰着撞着了这位独得恩宠的贵人。
孟忧正低头奋力与绳子做着斗争,只听身后一阵清脆的玉珠相碰之声,随即,四周传来一片低呼之声。孟忧一回头,竟是君悦自帘中走了出来。
先前少年形态的君悦,只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衣,披麻戴孝,今日一身紫衣,衬得他更加光彩夺目。他赤脚走下玉阶,腰上的白玉环佩与一把通体泛着紫光的宝剑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叮咚”声,他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这位客官,今日当真是好运气。”
孟忧自己也了然刚刚是怎么回事,无奈一笑,“你就别取笑我了。”
君悦一挑眉,道:“哪里是取笑你呢?我这是夸你啊,客官。”
而一旁的女鬼兴奋至极,纷纷嚷嚷。
“简直是要死了!阁主今日的皮囊真是比往日的还要俊上十倍!简直要迷死我了!”
“快收起你那拖地的舌头!你都死了百八十年了!还死什么死?!”
“哎呀!你们都别跟我抢!阁主是我的!”
“呸!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鬼样?!连给阁主剪脚指甲都不配!”
看来君悦的容貌真的如传言一般,总是不停地变换,就连鬼市里的众鬼也从未见过他的真容。那他到底原来的模样是什么样子呢?两次见他,他的容貌都没有做太多改变,难道他原来的模样就与这个差不多么?
孟忧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君悦慢慢走近。
他变高了许多,立在他的面前,身形颀长,他似笑非笑,“客官,你还没将赌注给我呢!”
方染玉扯着嗓子喊道:“你别赖脸!他何时输给你什么赌注了?!”
君悦背起手来,突然弯下了腰,凑近了孟忧的脸,邪邪一笑,“先前你输了一局。”
孟忧一皱眉头,委屈巴巴的回望过去,“你先前不是说这局不算么?”
他眨了眨眼睛,“我又突然反悔了,怎么办呢?”
“我呸!你个不讲信用的臭鬼王!你不要脸!唔唔唔……”方染玉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将嘴巴黏了起来,然后默默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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