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篱笆古道不见君(2 / 2)

加入书签

依水阁的大殿到外边还有一段距离,而这外边又修筑了九百九十九阶石阶,若是踏错一阶台阶都叫人磕破膝盖皮,这般滚出去,怕会夺了人的性命。

沐苏生搂上身边的那个女子,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去,“将画师请进来吧,今日叫他好好给咱们画上一幅画,我可是要挂上宗祠的。”

“苏生……这怕不合规矩吧……届时,老太太又该生气了……”

“我才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呢,在我这里,你就是规矩,为你做什么都合乎规矩。我答应过你,要明媒正娶,让你做我沐苏生的妻子。明日,我便会像王上禀明,请王上赐婚。”

姜凛月握着他的手,低头轻笑不再言语。是的,只有姜姑娘才是沐苏生般配的。沐苏生能文能武,英俊潇洒,姜姑娘知书达礼,温婉可亲他们这样的才子佳人,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粟粟没能再听下去了,她尽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从这内殿慢慢往外滚去。

原来世间最痛的不是皮肉之苦,而是心死……不知娘亲当初是不是也如她这般甘愿皮肉受苦,也不愿再听一句这软言蜜语了。

滚到大殿门口时,她将大殿门打开,继而蹲下来,预备再次滚出去,这一滚是真的要一滚到底了。

正准备护住后脑勺的手被人愤愤拉住,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你这是作甚?!”

她将手往回扯,“还请画师大人莫要干涉。”

画师愤愤地将声音抬高,“呵,相府竟是如此苛责下人的吗?!”

沐苏生哈哈大笑着从屋内走出,“想不到画师大人如今竟管得如此宽了,就连我相府怎么待下人都要来评议一番了。”

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粟粟只好慌忙抽回手来,“错都在奴才身上,奴才这就滚下去。”

沐苏生冷笑一下:“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后悔!”

脑海中蓦地想起以前的画面,“沐苏生,你说的娶我啊!可不许反悔!’‘

“永不反悔!”

就像是昨日般,现在他却是这般问她!粟粟抬头盯着他,坚定道:“无怨无悔!”

说着便要滚了下去,那是蚀骨的疼,粟粟硬是咬着嘴唇,强硬着想要滚了下去。

画师揪住她预备继续蹲下下去的衣领,“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如此草菅人命!”

“白弄玉!你若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讲往日情意了!”沐苏生的眉头紧皱着,可以看出他已经在极力容忍着画师的当面忤逆了。

“为了一个奴才,你当真要反了不成?你别忘了,你不过一介画师,就算是宫中的御用画师,也大不过国师。”

画师不怒反笑,“多谢国师大人提醒,弄玉自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可弄玉也想提醒国师大人,若今日这孩子从依水阁前奉命滚下去,那国师大人日后怕要落得一个残暴不仁之名,而这依水阁的主子名不正言不顺却能惹得国师大人为其冲冠一怒,怕也难逃红颜祸水之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国师既已吩咐了,身为奴才就该照做不误。”

沐苏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粟粟,仿佛是恨极了她一般,眼神炽热的可以在她身上烙出印来。

“奴才领命。”

粟粟低声说了一句,而后趁画师不留神猛地抽出衣领来,闭上眼就滚了下去。

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她放弃护着自己的头部,任由脸被台阶刮伤,鼻骨被挫断的感觉,就这么死去吧,这个让她愤恨的世间,曾经她还天真的以为沐苏生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半点她的影子,如今才知道,奴才始终是奴才,贱命何所惜。

没滚了几阶,她就被一个软软的怀抱护住了,只听身后传来一片惊呼,还有红儿快急哭了的嗓音在里面,“画师大人!”

粟粟被一双手牢牢把头按在怀里,听着那人有力的心跳,她从未如此安心过。

滚了许久,她在那人怀里仿若听到了骨头被折碎的声音,可是那人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终是停了,沐苏生袖子一挥,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叹息,“来人!速去宫中请御医大人!”

昏迷了足足月余,粟粟满脸缠着纱布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她前十八年都素未谋面的爹,这个王城最权威的男人,当今王上。

在娘那见过不下上百遍的画卷里,描绘的,鲜衣少年郎。不正是这个不苟言笑的王上吗?

她终于找到了生身父亲,或者是他找到了她。

“你醒了?”

王上轻轻抚上粟粟裹满纱布的脸,“疼吗?”

粟粟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统治者。

“你同她年轻时长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粟粟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与她先前在相府的居所有所不同,这里宽敞明亮,金碧辉煌,置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上耐心的答道:“这里是王宫,从今以后也就是你的家了,你可喜欢?”

“家?何为家?王宫虽大,却找不到奴才的一个家人,王上还是莫要拿奴才寻开心了,累了这么久的活了,奴才若是再不回去,又该受罚了。”

王上按住粟粟欲起身的肩头,“你放心好了,再也不会有人敢罚你了。我会待你同你母亲一般的好,从今往后,你就跟爹住在一起,好不好?”

他说会和她娘一样待她好的。

粟粟质问他说,“那你为何当初还要抛弃我们母子?!”

娘与他犯小家子气,不愿让当时的公主做正房。便是揣着肚里的孩子一走了之,可谁知最后竟悄悄将孩子生了下来,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她啊!这是他说予粟粟听的。

粟粟又问,“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有了娘为何还要她?”

粟粟指着那穿戴得雍容富贵的公主,也就是当今王后,可对上粟粟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王上就变得吞吞吐吐的了,“国不可一日无后,爹爹是这王城的统治者,碍于太多礼数,不能娶你娘为王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