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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幼卿忽地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怎的,如今听他说亦是同去扬州,她忽地便觉心中稳妥,眉间忧郁一扫而空。

见她松了眉,段容与心头一动,“别怕。”

他坐在她身侧,人影绰约间他身上的檀香气夹杂着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孟幼卿耳垂渐热,忙避开目光,“大人不觉得这客栈里的小二与记账先生与常人不大相同么?”

“哦?”段容与一愣,旋即挑眉,“不妨说说。”

孟幼卿抿唇,“若真叫我细算未必能说出什么,但方才瞧他与账房先生说话总似笑里藏刀一般,故意留你我在此处落脚亦似别有用心,瞧着心中不大舒坦。

“不过,也大抵是因我近日思虑过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本就是好意呢。”

便端起碗筷来挑面,连着挑了几下却也未曾送入口中。段容与缓声安抚道,“此处地势虽偏,但上通京城下遏江南,也算是进出京城的要地,来往人等行踪诡秘也是常理,不必放于心上。

“即便真被你我撞见什么,那也是他们的不幸。放心就是。”

“那是我多虑了。”孟幼卿颔首,心下稍安,“有大人在,我又何必自寻烦恼。不过今晚……”

“今晚有我守在门外,你也不必忧虑,”

他温言道,“虽说此番是奉密旨暗访,但我突然离京,朝中自会有人起疑暗查,此事瞒不了多久。

"若祸源本起自京城,只怕你我这一路都不得安宁。不过,你我二人同在一处我自会护着你。”

说起正事,她登时收起先前的心思,敛容正色道,“我看大人的意思,应当已疑心自己身边有何人的耳目?”

看他闻言面色微迟,她心中暗惊,低声试探道,“此人是与我也有些干系?”

她并不知段容与涉及何处党争,但想着圣上既是命他全权审理此案,大理寺卿虽未必尽心尽力、但并非投机取巧之辈,除他与段容与以外,再无旁人。

段容与轻叹一声,摞下碗筷,“恐怕此事有他的手笔。”

孟幼卿猜他说的是方君竹。

她垂了垂眼眸,忽然问道,“大人是何时察觉的?”

段容与心中暗叹,知如今没有再瞒她的必要,老实回道,“去岁祭祀,还有私炮坊爆炸一案,他们行事不谨,很容易露出马脚。”

见她面色苍白,他又劝道,“事已至此,先不必管他,等此案水落石出之后再一并收拾这些烂摊子,不急于这一时。”

孟幼卿肩胛略往后松弛、瘫于椅背上,“他们倒是够狠。”

段容与抿唇,不答反问,“你认为此案是谁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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