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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惩?”段容与挑眉,“刘兄打算如何算作重惩?杖责后收押大牢还是流放?案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何家庆手中沾了好几条人命,按律应当……”
语意微顿,他斜眸打量刘敏,“只怕要刘兄大义灭亲方能为百姓做主。”
刘敏一愣,旋即觉面上略现滚意,哂笑道,“段容与大人莫拿下官取笑,何家庆也不过是扬州百姓,与下官无半点关系,何来的‘大义灭亲’。如今案卷在此,何家庆罪大莫及,按律当斩,下官绝不会姑息。”
言罢停顿一瞬,抬眼见段容与慢悠悠把玩着手指,又长吁一口气,“不过,如今已快至年关,不易行绞刑,下官以为不如暂将人收押于牢中,等出正月后再行刑,到时还请大人监刑、同审此案。大人以为如何?”
段容与失笑,摇了摇头,“段容与某此行是为私事,自然不会在扬州耽搁太久。年关之前还需回京料理公务,刘兄所言,只怕段容与某是监审不了何家庆,未必能看到扬州百姓是否会伸冤正名。不过,素闻刘兄满袖清风、一心为民,纵然段容与某今日未曾出现于此地,刘兄依然会为无辜百姓做主,段容与某又何必担心,非得亲自监审?
“刘兄啊,这何家庆的所作所为,王师爷已抄录了数十张卷书,其罪可谓祸祸滔天,百姓从前敢怒不敢言,才至今日之情势。今日刘兄大张旗鼓地复审此案,城中风声各异,刘兄可千万别让百姓失望啊。”
言罢轻笑几声,不等刘敏缓过神,起身抚掌道,“今日前来叨扰想来耽搁刘兄不少功夫,如今天色已晚,想来阿离在府中等我多时,刘兄若无事,段容与某先告辞了。”
刘敏忙起身,“下官恭送段容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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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府衙,刘敏挥袖将案上的卷宗尽数拂落于地,咬牙切齿,“这段容与留不得,早些除掉他,免得夜长梦多。”语意微顿,他抬眼扫过一旁低眉顺眼的王全有,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阵怒意,“你当初毛遂自荐,不是说要亲自动手处置段容与二人,若早些动手今日又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王全有心中鄙夷,垂眸淡淡道,“大人也知那段容与大人生性狡猾,行踪诡异,属下纵然有心也需精挑时机,鲁莽行事岂非打草惊蛇?若是段容与真好对付,他来扬州头一日大人便会出手,也不会放纵他二人至今日,又何必将罪责尽数推到属下身上。”
“你...”
“况且当务之急并非是如何对付段容与,而是料理何家一事。”不等刘敏开口,王全有又逼问道,“属下一早便提醒大人早做决断,可惜大人瞻前顾后,至如今账本未曾取回,反而还将自己落到进退两难的境地。大人与其责怪属下,不如先料定此事,安抚住何老员外再另做他论罢。”
刘敏如今已顾不得他所言越矩,低声道,“这还用你说。你以为本官不想将何家庆碎尸万段,可惜如今账本在他父亲手中,你我处于下等。段容与既逼的急,如今只能将计就计,对外先称何家庆被定为绞刑,等过两日将人悄悄送出城门,保住他这条命安抚住他父亲,余下之事,往后再提。”
王全有闻言心中暗嗤,面上波澜无惊,“大人自有打算,属下不敢多言。不过,何老员外如今应已至于前厅等候大人,想来是听闻今日衙门口的风声,前来打探他儿子如今的处境,大人还是见上一面,安抚住人心罢。”
刘敏闻言一愣,旋即皱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官今日真是走了霉运!你赶紧将东西收拾好,何文斌若是问起不许多提半字,能瞒一时是一时,你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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