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时至冬至,早晨的屋面已看得到泛着一层白霜。
凌宜生缩在被窝里,露出半颗头,等着阳光出来才起床。吃过饭正要出门,高母喊住了他,说过几天让他去广告公司。凌生几乎忘了这事,问是哪个广告公司。高母说,就是我们局新筹建的那家公司,我向上面推举了你去做经理。试用一段时间,看看你的能力再说。凌宜生一时有些足无措,说我怕做不好。高母说,边干边学,什么事没一个适应的过程啊,听说你以前也搞过广告,正好不浪费你的专业。
这样的决定,让凌宜生心起伏不断,第一回要去做一家公司的经理,心里悬起的几分忐忑不安,冲淡了期待时的兴奋。马上买来一大摞子管理营销类的书,却又看不进去,思想杂乱无章,打电话到李景卫的家里,李景卫恭喜一番,说你终于也做官了。凌宜生说,这是什么官,不过是一个聘用的经理。李景卫说,能管人的就是官,告诉陈章来向你庆祝。凌宜生说,先别告诉他,我还没底呢,我只问你这经理该怎么当?李景卫说,我也不知道,你别紧张,慢慢就懂了。
晚上,同高音商量,高音也欢喜不已,隔日陪他去买了一套名牌西装。看见一双五百多的皮鞋,犹豫一会,忍痛买下,说你可不能负我。凌宜生说,那你来当我的秘书,天天监视我好了。高音说,美的你,屁大的小经理,还要什么秘书。凌宜生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秘书算什么。高音想了想说,这倒是真的,你要是真找个年轻的秘书来,哪有心思做好工作。凌宜生不去计较她的酸话,说你不放心,我就不去了。装着不要那皮鞋。高音拧他一把,说拿什么架子,鞋子买了不能退的。
夜里,俩人分外兴奋,高音不断拿话鼓励凌宜生。
到公司几天后,凌宜生发现自己的紧张都没必要,很多事下面的人都已经做好。凌宜生翻看花名册,知道公司真有一个秘书,叫严海琳,二十四岁,未婚。问谁是严海琳,都说她没来。凌宜生有些窝火,吩咐去通知她,明日再不来以旷工处置。直到两天之后,严海琳才姗姗到来。凌宜生对她的印象不好,产生了讨厌之感。由于新到,也不好太发作,交代了几句,便去熟悉公司的情况。
益州的建设速度还不算很快,但很多地方都已被列为开发,铺天盖地的招商广告牌随处可见,一些高楼也渐渐拔地而起。凌宜生一接触到公司的业务情况,便能感觉到这种浓浓的商业气氛。他的下面有两个得力的助手,一个是刘晓皇,一个是王裕。刘哓皇二十八岁,风风火火的做事性格。王裕五十岁,像个老谋深算的军师,凌宜生有点怕他,暗给他取个外号叫“阴险家”。
有这两人尽心,公司业务明显上升。时间一长,有一次严海琳便来告状,说王裕有挪用公款行为。凌宜生问有没有把柄,严海琳却说没有,只是知道而已。凌宜生诚恳地说,我来这里有些情况还不熟悉,你是怎么知道?严海琳说,本来我也不想多事,可是见凌经理是个老实人,所以想提醒一下,免得你蒙在了鼓里。
听严海琳那口气,凌宜生感觉自己像个草包。老实人的含义,有时也是愚蠢的意思,凌宜生告诫自己不要在意,说谢谢你提醒,我会小心的。
严海琳的话多少还是影响了凌宜生的心思,想到自己是外行,如果不拿出一点预防,会让王裕为所欲为。在严海琳的暗示下,决定让王裕自己出漏洞,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会疏忽。这天找来王裕,问起某个欠账公司的款顶问题。王裕说道,凌经理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弄好一切的。凌宜生按捺住发作的心情,说不是操心的问题,我想了解点情况,不然以后让人给蒙了都不知道。王裕说,听经理的意思,是对我信不过。
王裕说话很少露出笑容,凌宜生都有点讨厌他。凌宜生说,你不要多心,公司的事你比我清楚,你不告诉我,我又从哪里知道。王裕笑了笑,说那家欠账公司还差我们六十万,不过他们也被人家欠,我天天去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凌宜生手指敲着桌子,说我要出差一个月,这笔款你多催催。我们这次打算把市政工程的部分项目拿下来,到时这笔资金可得用上。王裕点一下头,一副自负的样子,让凌宜生对他又恼又恨。
凌宜生外出住了几天,偷偷返回,找来严海琳说,公司里对我信任的人不多,王裕说话可能比我还管用,我不希望这种局面长期下去。严海琳说,我当然要帮你,要不干吗给你提醒。这里也有我一份私心,我是看不惯这头老狐狸。俩人突袭那家欠账公司对这笔生意的主要插手人员,却得到一个消息,六十万元前两天刚好汇到公司账上。凌宜生奇怪地问,怎么会这样巧?严海琳说,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他尾巴,王裕就不是王裕了。
由于查不到线索,俩人悻悻而归。没多久被王裕知道了,怒气冲冲找到凌宜生,拍着桌子喊,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完全是不信任我,叫公司里的人知道,我还有什么面子。凌宜生说,我只是了解一下那家公司跟我们的业务往来,你不必多心。你是这里的老资格,相信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在意。王裕吼叫的声音大的整栋楼都听得到,他说,别给我戴高帽,我在局里待了十几年,你才来多久,别以为上面有人就想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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