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编的故事（1 / 2）

这晚吴建国吃过饭，立即归屋，点上支烟，点亮台灯，几本书放在面前，却哪本书都不打开，狠狠地吸着烟，脸上有一种和他年龄不太相称的冷峻、深邃和悠远。

    忽有些烦躁，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望着无边的星空，内心的各种问题搅拌在一起，发出轰轰隆隆之声……

    这夜，吴建国又难以入眠了。在床上翻着烧饼，各种杂念像一锅大杂烩在他脑海里翻腾着……

    忽听阁格上爸爸妈妈压抑的争议声，若隐若现，断断续续。

    这屋子的结构既独特又实用，占地约有五十余米，倒有二十几米给了院子，屋里铺开三十余米，一处，就是一进屋的那个待客且吃饭的空间，十平米左右，唤作前堂，边上，一个四五米平的空间，做了厨房。

    右边一个九米多的空间，就是吴建国的屋。而吴长命和安巧湘的睡处，则在前堂和厨房的上端，用木头做了个阁楼，上面既存杂物，又放衣服，同时，是夫妻两人的床。

    这阁楼不高，大约一米五，人上去是无法站立，无论做什么，必须猫着腰，或直接爬来爬去地。  而这个阁楼，又向吴建国住的空间拓出了二三米。这部分，全遮蔽了，在阁楼上，无法看到楼下吴建国空间里的一切。

    但声音却是难遮的。

    阁楼上难得的争执，吴建国总算听出点名堂。是吴长命，一定要安巧湘把什么事告诉吴建国。儿子大了，不能再瞒了。瞒久了，我倒不是怕他恨我们——他是不会的。只是，你不能老让他猜。

    妈妈先是不肯，说不合适，说时机不对。后来，妈妈不吭声。吴长命也没声了。吴建国就只听见夜簌之声，慢慢将他的知觉抽走了。

    吴建国睁开眼，已经是九点多钟。起床刷牙洗脸，不见了吴长命。洗漱完毕，妈妈已将早餐放在桌上。吴建国吃的时候，感觉坐在一旁的妈妈神色不太对，也不好问什么，只得埋头快快吃。

    吃毕一抬头，妈妈却不见了。吴建国收拾碗筷，来到前堂，本是往厨房那边去的，却发现妈妈愣愣地坐那里，早上的阳光斜斜地从门窗射进来，将妈妈的身影投得长逶逦。

    吴建国将碗筷洗毕，观察了一下橱柜里的食品，发现砂锅里正有妈妈给自己备的银耳羹，便放在炉上热了，然后盛了一碗，用一个托盘，备把调羹，轻轻放在安巧湘面前。“妈，你吃点吧。”

    安巧湘仿佛被惊了一下，“我，我早饭吃过了。”吴建国把银耳羹推到安巧湘面前，“妈，你就吃点吧。”安巧湘愣了下，点点头，取过调羹，在碗里不停地调着银耳羹，就是不把调羹往嘴里送。

    吴建国小声道：“妈，你吃呀。”仿佛怕吓着她似的。

    安巧湘忽然把碗一推，将调羹放进碗里，说：“建国，你坐下，妈妈有事要和你说。”

    吴建国缓缓坐下，心却突突突地狂跳了几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知道时，想方设法想知道，但当真相快要揭开时，让人会有莫名的紧张和恐惧。

    吴建国坐定了。安巧湘却不开口。且然，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上午时，巷子里很安静，偶有自行车颤乱着身子穿巷而过，响起的铃铛声，在时间里走很久。

    “你，你知道，我和你爸是怎么相识的吗？”安巧湘看了吴建国一眼，吴建国回眸于她，感觉妈妈有几丝少有的不安。“是的，你不知道，这事，我们瞒了你二十年，我——”安巧湘欲言又止。

    吴建国道：“妈，我长大了——”吴建国心里话很多。但“响鼓不要重锤”，对妈妈，只要点到为止。

    安巧湘：“是啊，有些事，我们也不该再瞒着你了，别的人，猜来猜去的，且由他们去猜，但，不能让你也心存疑惑，又不便启齿问我们。”

    吴建国默默看着自己的射着阳光的手，不吭声。

    “是这样，那年夏天，我和家人从西京来江州，那天，天气非常糟，狂风一阵紧似一阵，一个浪接一个浪打进船舱——我们是坐木船过摆渡。不想，船在快到江边时，被风浪给打翻了……”

    安巧湘缓缓说道，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迟重。“一船人全落水了……江宽浪高，我又不会游泳，很快我就呛晕了……等我醒来时，却在岸上了。救我的，就是你爸爸……”

    安巧湘停住了，似乎不知如何往下说。

    “那，家里其他人呢？”吴建国问。

    “都，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