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们俩是魔鬼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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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楚怀安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并没有叫醒她。

外面天光大亮,时辰有些晚了,睡得太久,苏梨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她揉揉脑袋坐起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嗜睡。

是最近太累了吗?

苏梨猜想,穿好衣服起来,让丫鬟送来热水洗漱。

吃过早餐,苏梨走出房间准备去大厅找楚怀安,穿过长廊的时候,余光却闪过一道黑影,那影子闪得太快,苏梨甚至没有看清是男是女。

什么人?

苏梨凝神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贸然前去反而可能会给楚怀安他们添麻烦。

苏梨下意识的扭头朝周围房檐看了看,却没发现扈赫的身影。

怎么办?

苏梨有些着急,犹豫了一下,返身往回走了几步,找到一队府差道:“我刚刚在前面发现不明来历的人,劳烦几位差爷随我走一趟,然后再派一个人去告诉侯爷和王爷。”

府差不认识苏梨,听见这话,都狐疑的看着苏梨,不敢轻易相信,苏梨绷着脸,神情越发严肃:“事出紧急,还不快去,若是耽误了大事,小心王爷摘了你们的脑袋!”

苏梨拔高声音,浑身自有股子叫人不得不顺从的威压,这是这些年陆戟言传身教给她的,关键的时候用来唬人很有效果。

几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按照苏梨说的做。

苏梨循着刚刚的记忆,带着人往苏府西南方向追过去。

苏府西南方向是下人住的地方,越往前走,来往的人更多,因为现在住在府上的人多了,厨房的活也越来越重,刚吃了早饭没多久,后厨就开始准备午饭了。

一路走来没看见什么行踪反常的人,苏梨眉头微拧,疑心刚刚她看见的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苏府。

正想得出神,不期然对面急急忙忙走过来一个人,来人抱着一箩筐大白菜,被白菜挡了脸,步子迈得大,又走得急,苏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避让不及,被撞了个正着,大白菜也咕噜噜滚了一地。

“哎哟!”来人惊叫一声坐在地上,箩筐滚到一边,屁股底下还坐着一个大白菜:“谁呀!没长眼呢!”

来人买好气的怒问,苏梨那一下被撞得不轻,但到底是她出神才会撞到别人,只能忍下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苏梨说着伸出手去拉那人,那人抬起头来,苏梨愣了一下,这不是昨天在后门口和人闲聊八卦的黄大娘吗?

想起黄大娘昨天那一句意味深长的叹息,苏梨心思一转,有了主意:“黄大娘,您没事吧?”

苏梨轻声问,一脸诚挚的歉意,黄大娘原想抓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的,闻言收回手,戒备的看着苏梨:“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千金?怎么会认识我?”

“昨日碰巧见过大娘一面,那时大娘正忙,可能没有注意到我,我是随着淮阳王一起住进来的。”

苏梨从善如流的回答,黄大娘一听‘淮阳王’三个字,脸上露出敬畏:“原是淮阳王身边的人,请姑娘恕罪,婆子我有眼无珠,竟冲撞了姑娘。”

“是我自己走路不专心,没看见大娘。”苏梨主动揽责,见黄大娘手掌擦破了点皮,立刻又道:“大娘的手受伤了,我替大娘上点药吧。”

“不用不用,我还要给厨房送菜过去……”

黄大娘推辞,苏梨直接回头对两个府差吩咐:“有劳二位帮把菜捡起来装好送到厨房,我带黄大娘去上药。”

说完话,苏梨不容拒绝的拉着黄大娘往前走:“大娘住在哪里?”

黄大娘是个爽利人,见推脱不过,便顺从的往前走,嘴里不住的感叹:“姑娘真是个好人啊,这世道上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啦!”

“大娘说笑了,这世上还是好人更多些的。”

苏梨温和的说,她是记着昨日这位黄大娘叹息着说那一句话,像是知道些内情,想打探一番,走了两步却看见今日这位黄大娘的手似乎鲜嫩了些,不像昨日那般粗糙。

苏梨压下诧异,不动声色的打量黄大娘,她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两鬓有一两根银丝,眼角也有皱纹,穿着粗布短打,很是敦实强悍的样子,但那衣领之下的脖颈却隐约透着两分细嫩,根本不像是一个常年干粗活的中年妇人的脖子。

苏梨往后看看,刚刚那一队府差一共也才八个人,一个去给楚怀安他们报信了,还有两个送白菜去厨房,现在跟在苏梨后面的还有五个。

赵德这些年懒散,不曾勤于练兵,这些府差熬了一夜便有些萎靡不振,一会儿若是打起来,只怕比酒囊饭袋好不到哪儿去。

苏梨收回目光,松开黄大娘,下一刻,手腕却被抓住,那位黄大娘眼神发亮的看着苏梨的手:“姑娘这双手生得可真漂亮啊!”

黄大娘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因为夸得太过真诚,反倒让苏梨心里生出两分诡异的不安。

“去年冬日太冷,手上生了冻疮,如今还没痊愈,黄大娘别取笑我了。”

苏梨说着挣了挣,想把手抽回来,那黄大娘却更加用力的抓住不放,眼底闪现痴迷:“姑娘所言差矣,真正的美人在骨不在皮,若没有冻疮蔽目,姑娘这双手,当是十指纤纤,美如白玉呢!”

黄大娘像见了稀世珍宝,恨不得据为己有。

苏梨被她的语气恶心到了,也不再与她周旋,用力甩开她的手,抬腿就是一脚。

黄大娘没想到苏梨会突然动手,被踹了个正着,后退了好几步,跟在后面的府差也是一脸懵,怎么刚刚还好好地两个人,突然就打起来了?

“抓住她!”

苏梨命令,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府差愣了一下,随即后知后觉的抽出佩刀。

黄大娘没把那些府差放在眼里,仍看着苏梨那双手,眼底露出疯狂:“这双手,归我了!”

说完伸手在腰间抽出一条朱红色长鞭,长鞭一挥,围在她身边的府差便被抽得飞了出去。

在她抽出长鞭的时候苏梨就看出不妙,朝前面跑去,然而没跑几步,腰间却是一紧,被朱红色长鞭缠住。

“往哪儿跑?”

‘黄大娘’幽幽的问了一句,声音已不似刚刚那般粗大,反而是少女的轻柔纤细。

说完,苏梨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往后拉去。

身体陡然腾空,苏梨本以为这下必然要落到这位‘黄大娘’手中,却见扈赫从房檐上一跃而下,挥剑斩断鞭子。

鞭子从中间断裂,‘黄大娘’眼神一变,冲上去和扈赫缠斗起来,苏梨却还因为惯性朝后面砸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苏梨砸进一个宽厚的怀抱,来人被她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横在腰间的手却不停地收紧再收紧,熟悉的药味涌入鼻尖。

“侯爷?”

苏梨想回头看看,楚怀安却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

“没事了。”

楚怀安说完,扈赫已一脚将‘黄大娘’踹飞撞到柱子上。

扈赫那一脚约莫用了十足的力道,‘黄大娘’撞到柱子上的时候,苏梨都听见了她脊椎骨断裂的嘎嘣声。

‘黄大娘’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楚凌熙带来的护卫将她团团围住,扈赫提剑要将她直接杀死,陆戟抽了旁边一个护卫的刀上前挡住扈赫的剑。

他和昨夜的楚怀安抱着同样的想法,‘黄大娘’已没了还手之力,可以留个活口审问一番。

然而就在他挡下扈赫那一剑的时候,‘黄大娘’却扭头冲扈赫吐了一枚暗器。

那暗器约莫如银针大小,扈赫偏头,暗器正好射在面具上,面具被撞得脱落,扈赫震开陆戟的刀,动作极快的将剑捅入‘黄大娘’的心脏,手腕一转,将心脏绞碎。

‘黄大娘’瞪大眼睛没了声息。

围在周围的护卫和闻讯赶来看戏的众人全都后退了几步,没了面具,扈赫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张脸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伤痕如老树的根虬结,透着狰狞的血腥,他的右眼空荡荡的,被人挖了眼珠,只有左眼是完好的,此时却是一片血红,那里面没有感情,只有杀戮,像个活生生的怪物。

众人全都被扈赫震住,扈赫没理会众人的目光,抽出自己的剑随意地在‘黄大娘’身上擦干净,然后转身捡起自己的面具重新戴上。

“他……他就是凶手吗?”

有人这样问,陆戟冷眼看向那个人,硬邦邦的回答:“不是!”

他不是凶手,他叫顾炤!

陆戟拿着刀挡在扈赫面前,眸光锐利的扫过众人,他的眼神极具威慑力,立刻压得众人垂下头去。

“这位黄大娘是别人冒充假扮的!她和凶手是同党!”

苏梨高声说,楚凌熙给赵德递了个眼色,赵德立刻让仵作上前验尸。

仵作仔仔细细的检查着‘黄大娘’的尸首,暗地里有人嘀咕了一句:“怎么哪哪儿出事都有你啊!”

苏梨拧眉,楚怀安拥着他扭头看向众人:“谁在说话?”

“……”

众人立刻噤声,眼观鼻鼻观心,个个成了锯嘴葫芦。

楚怀安忍这个声音很久了,这些人像臭水沟里又脏又臭的老鼠,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发出吱吱的恼人声音,却不敢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说一句话!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人说出来的话,会在事情真相不明朗的情况下产生一种诱导性舆论,煽动旁人捣乱事情的正确进展。

“是条汉子就给我站出来!既然有疑虑,那就站出来理直气壮的对峙!”

楚怀安命令,心里的怒火达到顶点,今天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这种时候谁都知道站出来没有好果子,哪里肯主动撞枪口,全都眼神飘忽着避开楚怀安的目光。

陆戟和楚凌熙也凝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自幼所受的教养让他们绝不会在背后说人是非,自然也非常痛恨这种躲在角落随意猜测的人。

气氛压抑沉重,叫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沉不住气嘀咕了一句:“自己查不了案就拿我们撒气,有意思么?”

那人声音很小,但楚怀安还是在一瞬间辨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大步流星的跨过去将那人从吴家家仆中揪了出来。

那人生得尖嘴猴腮,本就不大讨喜,被楚怀安揪出来以后吓得脸色巨变,面部肌肉抽搐狰狞,越发难看。

“侯……侯爷?”那人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楚怀安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楚怀安说得很慢,言语之间是滔天的怒意和威胁。

在京都向来横行霸道,从没受过半点委屈的逍遥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那人被楚怀安震慑住,忘了反抗,鬼使神差的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自……自己查不了案就拿我们撒气,有……有意思么?”

说完,没等楚怀安再说什么,那人便吓怂了,忙不迭的打着自己的耳光求饶:“侯爷,我错了,我说话没经脑子,我混蛋信口胡诌,请侯爷恕罪!”

被抓到现行他知道认错了,用自己的言论逼死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楚怀安对他的求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单手拎着他,扭头扫过众人:“我再说一遍,刚刚说话那个人,自己站出来!”

来漓州以后,他受着重伤,又在战场上磨砺了一番,性情比以前温和了许多,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完全转性了。

听说过逍遥侯名声的人应该都知道,他不仅喜欢流连风月之地,脾气还很不好,睚眦必报!

众人知道楚怀安是来真的了,不由得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希望刚刚乱说话那个人能站出来。

片刻后,王家的一个家仆被推了出来。

“侯爷,就是他!”

“靠!”被推出来那人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似乎对自己被同伴出卖的事十分气恼。

“你叫什么名字?刚刚那话是你说的?”

楚怀安冷冷地问,那人许是在王家家仆之中还有些地位,不服气的高昂起脑袋:“在下王虎,明人不说暗话,刚刚那句话是我说的!”

若不是被人推出来,他不知道还要畏畏缩缩的躲到什么时候,竟也好意思说自己明人不说暗话,他算哪门子的明人?

楚凌熙最是崇尚文儒学士的君子之风,听见王虎这句话,气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

报了姓名,认了名状,王虎的背脊越发的挺直,一条一条的数出自己的依据:“今年祭江,这位侯夫人对江神不敬在先;五大世家抢头彩出事在后,苏家死的那个丫鬟是站在她身边的;昨夜神女的死与她有关;今日这桩命案更是与她脱不了干系!”

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部串联起来,王虎自觉已经非常有说服力,顿了顿高声问:“发生这么多事,必然不是巧合,我为什么不能提出质疑?”

其实这些话也是在场好多人心中所想,王虎这么理直气壮的替他们说出来,若不是被楚怀安之前的举动震住,众人只怕要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他说了这么多,唯有一点是说到点子上的。

“这些事当然不是巧合!”

楚怀安松开吴家那个家仆,那人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楚怀安扭头看着王虎继续道:“堂堂逍遥侯夫人,在漓州城内接连遇险,本侯有理由怀疑,漓州城中有人无视法纪、以下犯上、欲图不轨!若有人要煽风点火,趁机制造祸乱,当按此罪同处!”

这三条罪名扣下来,每一条都是够得上杀头的大罪。

但自古以来还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叫:法不责众!

王虎一点也不害怕,他看着楚怀安道:“侯爷这话没有证据,怎么能就这样随意地定了我们的罪?”

“那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就敢随便放屁?”

楚怀安反问,他向来路子野,不像楚凌熙的性子,别人跟他耍横,他便不会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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