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她要我另娶,也是在剜我的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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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在暗中嘲讽笑话淮阳王是个喜欢戴绿帽的傻子,她便也跟着笑,好像这样就报复到那个男人了,却又像是她自己编排的一场笑话,那个人对她其实没有丝毫在意。

她笑话着别人,却又分明是在笑话自己。

若是一直这样过下去,也许她也不过是个笑话,可后来发生的事,将她碾入了尘埃。

婚后第三年,楚凌熙带她回了京。

因为骠骑将军和兵马大元帅将胡地收入了远昭版块,举国同庆。

这是件好事。

林月霜想,她还可以回京看看父母。

又是一路舟车劳顿,她回京以后便病了,总是呕吐反胃,找了大夫来诊脉,却发现是喜脉。

父母高兴得不行,她却白了脸,不得不托出实情,父母丝毫不怜惜她,反而给了她一巴掌大骂她不知廉耻。

又是同样的场景,她坐在地上,高高在上指责她的人,变成了她的父母,好像她是一堆又臭又惹人眼的粪土。

脸上火辣辣的,小腹也隐隐作痛,她却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堪?都是那个叫楚凌熙的男人害的呢。

她在心里想,却还是哭着求父母瞒下此事。

她进宫找楚凌熙,见到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也见到了传说这英勇无比的骠骑将军,听说这位将军以前是纨绔不羁的逍遥侯。

那日逍遥侯喝醉了,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在边关发生的事,她明明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并不感兴趣,却意外的听得很认真。

说到后来,逍遥侯嘴里便只剩下一个人名:阿梨。

他说他爱惨了阿梨,说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说要让她余生安乐无忧。

林月霜没见过这样深情的男子,她那颗糜烂不堪的心脏,被逍遥侯醉酒后的三言两语浸泡得酸胀,难受得可怕。

她想,那应该是一位极漂亮的女子吧,不然怎会有幸得到这样的厚爱?

然后她发现她错了,这世上总有女子能得到偏爱,也没有完全冷心绝情的人,就连楚凌熙也有深爱的人,只是爱的不是她罢了。

林月霜跟着楚凌熙一起去见过苏梨,那天还有大理寺少卿赵寒灼、当朝丞相顾远风、兵马大元帅陆戟和昭冤使顾炤。

第一次见面林月霜觉得很失望,在她看来苏梨并非生得绝美,脸上甚至还有一块狰狞的伤疤,苏梨说话也没有如何让人惊艳,可在座的男子个个都对她十分照顾。

尤其是楚凌熙,他还主动提出要背苏梨出嫁。

淮阳王是什么身份,竟还主动要求送一个女子出嫁?

她将绢帕捏得紧紧的,看见苏梨诧异的与楚凌熙对视,两人的眸光中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嫉妒的发狂,平日对她全然不在意的夫君,当着她的面和另外一个人眉来眼去,在她不曾参与过的时光里,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故事?

这些猜想让林月霜无法平心静气,她看见苏梨被楚怀安宠着,又被其他几个人偏爱着,便连带着苏梨也怨恨起来,她认定苏梨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故意吊着这些男人。

于是回去以后,林月霜让奶娘去打听了苏梨。

苏梨在京中很有名,所以奶娘很快探听到她的生平,听见奶娘的复述,林月霜几乎要笑出声来。

一个被山匪占了身子,还一个人在军营待了好些年的贱女人不知道比她要肮脏龌蹉多少倍,所以楚凌熙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这样的荡妇?

呵……

林月霜在心里冷嗤,猛然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比起来,实则清高得很。

楚怀安和苏梨大婚那日,林月霜亲眼看着楚凌熙把苏梨从国公府的闺房背了出来,从闺房到前厅,短短一路,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柔,眸子是亮的,盛着星辰,是面对林月霜的时候从未有过的。

林月霜那个时候才知道,若是能被这个男人深爱,该是怎样的幸福。

只是他把那深爱给了别人,又将她推入炼狱,变得肮脏不堪。

那一日大婚,苏梨有多风光无限,林月霜心里就有多怨恨多咬牙切齿。

第二日一大早,林月霜和京中一众女眷去逍遥侯府想看苏梨作为新妇人会不会出丑,从日出等到晌午,苏梨却一直没有出现,只有丫鬟送来了落红。

林月霜看着那落红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嗤笑质疑,却被楚刘氏训斥了一顿,回去以后林月霜恼恨不已,私下找人散布谣言给苏梨抹黑,谣言刚起的时候,就被人暗中镇压了下去。

林月霜那时还不知道轻重厉害,过了三日,她外出时却被掳劫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得很,一抬头,她看见了新婚后春风得意的逍遥侯。

他的身形几乎全部隐匿在黑暗中,整个人看上去和在苏梨面前截然不同,冷漠,阴鹜,且浑身充满戾气。

“听说,你对我娘子颇有微词?”

那是楚怀安真正意义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字句那么短,语气又那么冷冽无情,却像是烙印一样猛然落在她心上。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楚怀安已拿出她雇人破坏苏梨名声和在云州私下与人乱交的铁证。

一桩桩一件件,她无从抵赖,便也不狡辩了,她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准备故技重施博取楚怀安的同情,但楚怀安不是楚凌熙,除了苏梨,他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心软。

楚怀安知道她有了身孕,但孩子不是楚凌熙的,为了帮苏梨出气,他让人给她灌了一碗堕胎药。

这个孩子林月霜自己也不想要的,但当堕胎药灌进嘴里的时候,她才知道那药有多难喝,喝下去以后小腹又有多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掉。

她躺在地上,身下不停地涌出血来,楚怀安高高的站在她面前,警告她乖乖做淮阳王妃,不要再去招惹苏梨,不然后果自负。

未出嫁时,她是京兆尹独女,她没吃过半点苦头,但自从嫁给楚凌熙以后,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她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但楚怀安没有多看他一眼就离开了,片刻后,楚凌熙来到她面前,她仰头看着楚凌熙,见他面容平静,一如平日那样谦和,胸腔涌上灭顶的恨意。

“王爷,你的孩子没了。”

她说,楚凌熙的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孩子不是我的。”

他回答。

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她一下子狂笑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如何作践自己的身体,知道她如何荒唐放荡,他看着她一点点沉沦,只冷眼旁观,从不制止。

“王爷,你不爱我,为何又要娶我呢?”

她笑着问,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只听见楚凌熙淡漠的反问:“不是你非要嫁给我的吗?”

她陡然僵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捣得稀烂。

是了,是她一开始被他风光月霁的外表欺骗,被他的身份地位和才情吸引,所以不择手段的接近,强求了这门亲事。

她记起她第一次送他荷包时他说姑娘请自重,记起有叔伯开口提议他娶亲时他说鸿礼并无心仪之人。

他从来没说过想娶她,所以即便她成了淮阳王妃,也只是空守着一个虚名罢了。

她哭出声来,狼狈不堪,撕心裂肺,可他冷冰冰的站在旁边,无动于衷,甚至还不忘给她一句忠告:“阿梨不是你该招惹的人。”

后来她浑身是血的被送了回去,府上的人对她小产一事噤若寒蝉,连给她调养身子都要偷偷摸摸的。

那一次她亏了身子,大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再出门时她听说了一件奇事,说仁贤郡主找到一种叫往生花的东西入药,治好了逍遥侯夫人脸上的伤,那往生花是极好又极稀有的圣品,此消息一出,天下人皆对那花心驰神往。

再后来有人说,那花生在逍遥侯夫人身体里,只要用她身上的血入药便可治百病,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个消息不知是谁放出来的,但京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谲起来。

只是用一点血而已,又不会死人,也许真的有奇效呢。

十日后,逍遥侯府发生了一场刺杀,轰动整个京城,凶手被楚怀安当场抓获,但苏梨的血可救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逍遥侯府立刻加强了守备,但苏梨俨然成了天下人眼里一块可口的肥肉,谁都想扑上去咬一口。

林月霜听见这个消息,一开始是不相信,可她从下人口中听说楚凌熙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的时候就觉得很畅快。

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要是有那不怕死的人,去放了苏梨的血,吃了她的肉最好了。

明明苏梨从头到尾几乎没跟她说过什么话,明明她们的人生没有什么交集,她却无比怨怼的恨上了苏梨。

可惜,苏梨被保护得很好。

那些翻进逍遥侯府试图放苏梨血的人,最终都被抓了起来,由一个叫顾炤的男人当众处以极刑。

林月霜偶然间见过一次那样的场景,顾炤这两个字便成了她记忆中不寒而栗的存在。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残酷的人,那一次以后她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实在睡不好,便带着奶娘去城郊一座寺庙祈福,实则找大师帮她腹中的孩子超度,希望这孩子能往生。

当天夜里,她和奶娘在寺里睡下,半夜她做了噩梦醒了,叫奶娘没人应,她起床自己出去找水喝,一出门,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她的奶娘被人剐了皮,那个人正抓着血淋淋的人皮往身上套。

那画面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她想尖叫,喉咙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握住,然后那人披着尚未整理好的人皮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问:“想死还是想活?”

“……”

她心跳如擂,几乎要晕死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才哆哆嗦嗦开口求饶:“不要杀我!”

“呵……”

那人轻笑一声,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整理好新鲜的人皮,很快便和日夜陪伴她的奶娘一模一样。

“小姐,你该回去休息了。”

“尸……尸体怎么办?”

她结结巴巴的问,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想要吐出来,却见‘奶娘’一脸邪笑道:“那不是你该管的事。”

然后她看见‘奶娘’将那具尸体拖出了寺院后门。

那一刻她知道,她惹上了一个恶魔,将永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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