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你没有哪里不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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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前厅气氛凝重,贺夫人因为赵寒灼之前那番言论,心里十分不安,这大理寺的赵大人不是出了名的冷面寡情么?什么时候和张枝枝这个贱蹄子扯上的关系?

贺夫人想不明白,赵寒灼没在意她活泛的小心思,一进前厅,就板着脸恢复了素日铁面无私的表情,将贺家一众下人拎过来细细审问。

这些下人都是串通好了的,有贺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在,自是准备好了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生怕说漏了一句,到时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赵寒灼并没有问这些人昨夜有没有看见张枝枝翻墙进府的,只是问这些人昨天酉时以后,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赵寒灼问得并不细致,只囫囵听个大概便好,而且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十分温和的,众人便放下心来。

觉得他贵为大理寺少卿,应该看不上这种小案子,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贺夫人不安也卸下去一些,贺家虽比不得张家是皇商,但在京中也还有些人脉,况且昨晚这事做得妥当,就算张枝枝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思及此,贺夫人的腰板又挺直了些。

赵寒灼挨个挨个的问,问完一圈,心里有了计量,一只手放在旁边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春月这会儿也觉得有了定心丸,成心想踩张枝枝一头,不由道:“大人怎么不问了?奴婢也是府里的人呀。”

不止是她,还有贺龙和贺夫人,赵寒灼都没问话。

赵寒灼没回答她的问题,抬手点了十来个人,沉声道:“刚刚没被点到的人,都出去!”

一众下人不解,还是依言出去,留下来的人互相看看,皆露出惊疑之色。

这十来个人,是贺夫人一早就清点好,候在贺龙院子外面准备抓奸的。

贺夫人紧紧的捏着手帕,面上不动声色。

“姑娘昨日傍晚以后在做什么?”

赵寒灼回到一开始的节奏问,春月一身衣服还没穿好,胸口和脖子上都还残留着叫人遐想菲菲的痕迹,自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做了些什么。

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春月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赵寒灼到底比贺龙好看许多倍,春月稍微敛了身上那股子媚意,理理耳发轻咳一声娇声开口。

“奴婢春月是少爷的贴身婢女,昨个儿傍晚伺候少爷吃过晚饭,便一直与少爷待在房中,为少爷研磨,红袖添香,少爷看完书便歇下了,奴婢睡在外间,半夜迷迷糊糊听见窗户被撬动的声音,再然后就……就……”

春月吞吞吐吐,故意看了张枝枝一眼,张云天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瞪了她一眼:“究竟如何,你若是不想说,老子今日便割了你的舌头!”

张云天凶得很,春月肩膀抖了下,不敢再卖关子,连声道:“奴婢听见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起身一看,却是张家小姐爬上了少爷的床,哭求少爷要了她的身子抬她进府,说她如今毁了清白没有人要,自愿进贺家为奴为婢。”

“放屁!”

张云天怒骂,恨不得提剑宰了春月。

张枝枝抓紧赵寒灼披在她身上的外袍喝住张云天:“哥,让她说,赵大人在这儿听着,自有判断!”

这会儿她冷静了许多,语气镇定,自有一股子不容欺负的气势。

赵寒灼掀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你说有人爬了贺少爷的床,大概是什么时辰?当时贺少爷是什么反应?”

“当时我太惊讶了,只记得天黑得很,不晓得具体是什么时辰。”春月不敢细说时辰,直打马虎眼,不过对第二个问题却是言之凿凿:“我们少爷饱读诗书,哪能做这等不知廉耻的事,自是义正言辞的将张小姐训斥了一顿,张小姐面上挂不住,就哭着离开了。”

春月这一番话,直接把张枝枝钉死在没脸没皮的耻辱架上,留下来的下人立刻跟着附和,交头接耳的骂张枝枝不知廉耻,应该被抓去游街示众,最好沉塘算了。

赵寒灼冷着脸扫了一圈,将嘈杂的议论声压下去:“然后呢?”

春月面露娇羞,拧着手里的绢帕道:“少爷虽坐怀不乱,但也被张小姐撩起了火,奴婢怕……怕少爷憋坏了,便想用手帮少爷纾解,哪知少爷却……”

后面的过程实在不好描述,春月一跺脚,咬着唇不说话了。

一众下人暗骂春月不要脸,贺夫人也狠狠地剜了春月一眼,赵寒灼却追问:“所以贺少爷与你春风一度到了天明?”

“嗯。”春月含羞带怯的点点头,又指着张枝枝控诉:“奴婢原以为张小姐被少爷呵斥以后会有自知之明,没想到她竟怀恨在心,一直藏在府里,早上趁奴婢离开以后,又潜入房中,欲图勾引少爷,再度被少爷拒绝以后,便恼羞成怒,刺伤了少爷!”

编了个非常合理的谎言,春月眼底出现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见日后她作为贺少夫人锦衣玉食的生活。

赵寒灼点点头,看向坐在一边椅子上,捂着脖子不停哼哼的贺龙:“贺少爷可认同你这贴身丫鬟说的话?”

那簪子还插在贺龙脖子上,他说不出话来,只艰难的点点头。

贺夫人趁势道:“赵大人,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都是这个贱人的错!她还刺伤了我儿,赵大人还不把她抓进大理寺?!”

“夫人,本官尚未对本官做出判决,你如此以污言秽语折辱张小姐,本官是可以定你一个有失妇德的罪。”

有失妇德,这个罪名其实挺小的,被定罪的人不用坐牢,也不用交罚款,只是要被街坊四邻戳着脊梁骨骂,抬不起头罢了。

贺夫人瞪大眼睛,见赵寒灼一脸肃穆,不敢再随便说话,半晌还是服软讪讪道:“请赵大人恕罪。”

贺夫人安静了下来,赵寒灼看向赵拾:“外面可有发现?”

“进来!”

赵拾一声令下,几个官差拿着砖块和瓦片进来。

“大人,这是我们在贺府院墙上还有张小姐房顶的瓦片上发现的脚印!”

第一块砖是整块从贺府院墙上敲下来的,上面有春夏之交连日阴雨长出的青苔,青苔上赫然是一个男人的脚印。

剩下的几张瓦片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积了不少尘土,几张瓦片拼凑出一个男人的脚印,与院墙上的脚印分明出自同一人。

这不可能是张枝枝的脚!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为了让贺夫人口服心服,赵寒灼还是对张枝枝道:“张小姐可否脱一只鞋给我?”

之前他和张枝枝几次见面都是把人直接关牢里,或者带回大理寺,何曾这么温柔过,张枝枝愣了一下,张云天先开口:“赵大人,我妹妹尚未出阁……”

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脱鞋的。

然而张云天的话还没说完,张枝枝已经利落的脱了左脚的鞋递给赵寒灼。

“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大人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赵寒灼接过鞋,放到砖上虚虚的比了一下,那脚印比鞋长了一寸有余。

“贺夫人可看清楚了?”

赵寒灼问,特意点了贺夫人的名,贺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咬着牙道:“看是看到了,但这只能说明这脚印不是这个贱……”贺夫人本想说贱人,想到刚刚赵寒灼的警告,话到嘴边才硬生生改了方向:“不是张小姐的,还能说明其他什么问题吗?”

赵寒灼没说话,仔细观察着瓦片上的脚印,片刻后低声询问:“张少镖主,你们府上可有一位瘸腿的家丁?他身高应该与你我差不多,身材魁梧,若是不仔细看,看不出腿上有疾。”

赵寒灼这一形容,张云天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咬牙低吼:“是贺三虎?”

这反应明显就是确有其人了,赵寒灼微微一笑:“麻烦少镖主亲自将此人带来看看呢。”

“我去去就回!”

张云天杀气腾腾的离开,贺夫人一听‘贺三虎’这个名字,脸一下子就白了,眼神也闪过慌乱,赵寒灼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再多言,让这无声的焦灼折磨着在场这些心怀鬼胎的人。

已经是夏天,赤脚站在地上也不凉了,但这脚印都比对完了,鞋还拿在别人手上总是不大好,张枝枝眼神热切的盯着赵寒灼,期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赶紧把鞋子还给自己,然而赵寒灼却丝毫没有接收到她的信息。

不得已,张枝枝只能主动开口:“赵大人,那个……鞋子能不能……”

“这是本案的关键证物,在本案结案之前,不能给你。”

赵寒灼义正言辞的说着,把鞋子揣进了自己的袖袋。

一听是证物,张枝枝立刻严肃的点头,恨不得把另一只鞋一起给他,一旁办案的赵拾和众官差眼底却闪过疑惑:这比证都比完了,大人还留着人姑娘的鞋子做什么?

张云天很快怒气冲冲的回来,原来那贺三虎早就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没了人证,贺夫人自是会死不认账。

赵寒灼下令让人张贴告示,悬赏捉拿贺三虎,先将涉案人员带回大理寺,因为贺龙颈子上还插着簪子,不能随便移动,便特许他在家疗养,留大理寺的官差轮流看管着,只带了张枝枝回去,等贺三虎被抓捕归案再做定论。

张枝枝这回是真的犯了案,本以为要在大理寺的暗牢里关上好些时日,却直接被赵寒灼带回了家里。

说是家,其实比大理寺的办公房间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床,桌子,就只剩下满柜子的竹简案宗了。

“赵大人,这不是你家么?”

“嗯。”

赵寒灼点头,进了厨房,撸起袖子往锅里舀水,张枝枝站在门口有些无措:“赵大人你要做饭么?”

“烧水,一会儿我让人送衣服来。”

赵寒灼惜字如金,坐到灶前开始生火,张枝枝看着袅袅的青烟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烧水给她洗澡换衣服。

这可怎么行?

张枝枝忙把赵寒灼拉起来,她是自幼习武的,手劲大,拉得赵寒灼一个趔趄,自己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自己来就成,哪能让您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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