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还要了你的肚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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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厨房里传来幽微的火光,一个黑影投射在墙上,显得异常高大。

赵寒灼按照平日的作息早起,穿上另一套朝服准备出门,见厨房有光,下意识往客房看了一眼,客房门轻掩着,并未锁死,可见里面的人并没有好好待在屋里睡觉。

收回目光,赵寒灼放轻脚步走向厨房,透过门缝看见张枝枝蹲坐在灶前,手里好像拿着个什么东西。

难道晚饭她没吃饱,半夜饿得睡不着偷偷爬起来烤红薯么?

赵寒灼猜测,推开门走进去。

木门老旧,发出吱呀一声,张枝枝被突然的响声吓得惊叫:“我的娘呀!”

话落,手里的东西被她砸向赵寒灼,赵寒灼本能的抬手接住。

触手丝滑,带着烘烤后的余温,还有点润,绯红色,绣着两朵粉嘟嘟的花。

是件肚兜。

气氛一度死寂,张枝枝蹲在灶前傻眼的看着落入赵寒灼手里的肚兜,很想撞墙死了算了。

火烧得小,没燃一会儿就熄了,屋里陷入黑暗,赵寒灼回过神来,把肚兜揣进怀里,走出厨房:“我要去大理寺办公,你既醒了,便随我一起吧。”

他声音平和,毫无波澜,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黑暗遮住了张枝枝烧得能滴出血来的脸,好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开口:“这么早就去吗?”

“嗯。”

“……”

赵寒灼退出厨房等着,张枝枝磨磨蹭蹭许久才出来,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走吧。”

赵寒灼说,半点不提其他,张枝枝飞快的在地上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肚兜被扔哪儿去了,只得提步跟上。

赵拾驾着马车在外面已等候许久,见赵寒灼领着张枝枝一起出来,眼底闪过诧异,不过他随了赵寒灼的性子,没有多问什么。

出了门被裹着夜露的晨风一吹,张枝枝脸上的热度退了一些,谄媚的弯腰去扶赵寒灼:“大人请。”

张家祖训,不能欠人情。

她想报恩,也还想给赵寒灼留个好印象,希望日后他能帮自己说上一两句话。

赵寒灼虽是文官,但到底是七尺男儿,上下马车这种事还是可以的,但张枝枝那一双殷勤的手送上来的时候,她连想都没想就搭了上去。

他见过死尸无数,知道姑娘家的手该绵软纤细,眼下这位姑娘骨架比一般人大,因为常年习武,手上有些老茧,扶他的时候也相当有力,但肌肤仍是女子该有的软滑。

借着力,赵寒灼一步登上马车,不过没急着松手,转身就着这个姿势对张枝枝道:“上来!”

“大人,我可以……”

话没说完,他手上用力,张枝枝反应极快的蹬着车辕上来,因为惯性,往他怀里撞了撞。

他人没动,马被惊动得走了两步,张枝枝本能的抱紧他的腰。

已是夏日,两人穿得都不厚,面对面相拥,张枝枝胸前异于常人的鼓囊便压了赵寒灼满怀。

真软!

赵寒灼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被他自己狠狠唾骂了一顿。

登徒子所为!

“抱歉!”

赵寒灼立刻道歉,松开张枝枝的手,张枝枝也迅速松手,刚退了点温的脸又烧得不像话。

但看见赵寒灼一本正经的样子,张枝枝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回答:“没事,只是个意外,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我那些师兄弟平日跟我切磋也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

赵寒灼皱眉,张枝枝本意是不想让赵寒灼有什么思想负担,虽然觉得赵寒灼的问题有点奇怪,还是点点头:“嗯,所以大人不必紧张。”

“……”

赵寒灼扭头钻进车里,张枝枝想跟着进去,刚探进一个脑袋,就听见赵寒灼冷漠的说:“你就坐外面!”

“……哦!”

张枝枝退出来和赵拾并肩坐在车辕上。

天色尚早,到处还是黑漆漆的,只有马车上两盏灯笼映出些许微光。

磕哒磕哒的马蹄声入耳,让张枝枝想到一句话:他们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只为带来光明。

“你们每天都要这么早去吗?”

张枝枝好奇,远昭正常的早朝时间是卯时一刻,赵寒灼他们提前了可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

“嗯。”

赵拾应了一声,只专注驾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对象。

张枝枝想起之前赵寒灼嫌自己吵,也没多问,憋着声靠在马车门上休养,心里有些懊恼,她要是早知道赵寒灼会起这么早,昨晚该等他睡了就起来洗肚兜的,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尴尬了。

一路沉默着到了大理寺,张枝枝和赵拾先跳下马车,她扭头还想扶赵寒灼,人直接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张枝枝摸摸鼻尖化解尴尬,赵寒灼扭过头一脸冷肃的看着她:“男女之防乃大忌,便是有同门情谊在,也该注意分寸!”

“……”

他的语气严肃,隐隐有责怪之意,猛然被这么训斥了一顿,张枝枝的小爪子就有点藏不住了,压了再压,最终还是气不过反驳:“我怎么不注意分寸了?刚刚又不是我主动投怀送抱,是你突然拉我,才会惊了马,你这样的放在我们镖局,是会被我爹废了的!”

她好心缓解尴尬,他竟然说她不顾忌男女之防!真是狼心狗肺!

张枝枝在心里补了一句,脸颊气得胀鼓鼓,赵寒灼隔着马车与她对视:“那你爹废过几个人?”

“一个都没有!谁要是敢占我便宜,我打爆谁的头!”

张枝枝怒,对赵寒灼那点感激又荡然无存,只觉得他和那贺夫人也没什么两样,什么都不了解,就觉得她作风有问题。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亮出自己的小尖爪和尖牙,不容任何人质疑她的清白。

赵寒灼脸上的冷肃消散,眉眼舒展开来,绕过马车朝里面走去,好像刚刚那段不愉快的对话并没有发生。

张枝枝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踢完后知后觉的发现赵拾还在旁边看着她,喘着气诡辩:“我早晨起来喜欢操练一番,看什么看?”说完跟着走进去。

因为早晨这点不愉快,张枝枝一直没给赵寒灼好脸色看,赵寒灼也不使唤她,由着她在旁边生闷气。

天亮以后,宫里来人了,赵寒灼让赵拾把张枝枝带到一边。

宫人很快进来,递给赵寒灼一封密旨。

“赵大人,陛下的意思是,今时不同往日,该斩草除根的时候还得斩草除根。”

密旨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足有十二个,都是之前和苏良苏珏私下有来往的人。

名字出现在这上面,就是一只脚踏进阎罗殿了。

剩下的路,得他亲自去送。

“臣知道陛下的意思了。”

赵寒灼温声说,这次涉案的人和之前安家叛乱的人大多一样,人数众多,当初因为亡灵之战,楚凌昭没有深入追究,这一次却和当年不同了。

赵寒灼已经猜到了结局,却还是上奏请楚凌昭能以归顺招降为主。

他这个人性格寡淡,但不像顾炤,真的冷心绝情。

宫人没有急着离开,柔声宽慰:“陛下知道赵大人心怀仁善,但这些人留下就是后患,安家叛乱绝对不能再来一次!那几个孩子,还请赵大人亲自执刑!”

楚凌昭要永绝后患,宫人传达这句话,既是劝告,也是警示。

他坐到这个位置,既然是为君王效力,这仁善便只能给君王,不能给别人。

赵寒灼抿着唇没应声,宫人很快离开。

赵寒灼在屋里坐了许久,才将密旨收起来,往怀里揣的时候,触到一片丝滑,他记起那是什么东西,唇角微勾,又默默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登徒子!

从屋里出来,张枝枝不在院子里,赵寒灼找了一圈,发现她爬到树上去了,两条腿晃来晃去,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见他出来,张枝枝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分明还在与他置气。

他看着她气哼哼的模样,心底的悲戚散去一点,转身出了院子,让赵拾把她看好,然后领着人去了天牢。

天牢阴暗潮湿,味道并不好闻,走进去以后,像走进了人间炼狱。

看见他,两边牢房的人会咒骂哭嚎,会伸长了手想触碰到他。

他不予理会,径直走到牢房最深处。

欲图谋反是该当街凌迟的,由大理寺的仵作执行,用秘法让案犯保持清醒,然后一片片剐了案犯的肉。

这刑罚极残忍,为的是震慑百姓,叫人再不要犯这样的罪。

之前顾炤曾施过这样的刑罚,当时还有不少文官参了顾炤,说他太过血腥残忍,但这些折子都被楚凌昭压了下来。

顾炤至今仍不全心归顺朝廷,但楚凌昭很喜欢顾炤身上那股子残暴的狠劲儿。

那是为君者也应该有的气魄,叫人害怕,叫人臣服。

这十二人中,有两个是有妻小的,妻小家眷皆被牵连,无一人逃脱。

五个小孩儿被关在一间牢房里,最大的十二三,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个个眼睛澄澈如水,尚且不知世事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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