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蓑烟雨(1 / 2)
城主府外,兵马司携护城军趋近,隐约传来足踏石板的声响,急促、间有凌乱。
戏台上,有两人正在厮杀。
天上,方才暖阳和煦,这一会就变了,阴云布满天际,城主府上犹重。风从兵士的衣角处、踩踏处肃杀而来。
暮春的这场雨,来得毫无征兆。倾泄而下,迅急的不像春雨,倒像秋雨,急着下完这一场去赴冬日的约。雨里的冷意渐渐袭来,打在人身透骨寒。方才还躲着看戏的人们早已四散,或寻了茶馆、或最近奔了坊间,只有戏台上的两人,还战在一处。
兵士行近,还未请示指令,便有杀手从天而降,刀剑刺破雨帘,以迅雷之势出现在兵士身边,极有规律、极有节奏地斜扫向兵士的颈部,喷洒而出的血雾瞬间融入雨中,流到地上,形成一道道水沟,无目的地流淌。
戏台上的厉以方暴喝奋进,手里那柄从杀手抢过的剑已被对方的长枪卷得崩了刃,饶是如此也未见厉以方有丝毫慌乱之意。唯见手下死于悄无声息的刺杀,将军心头一疼,欲以进为退,露个破绽好得机奔向众军士。奈何台上那名杀手步步紧逼,不给厉以方丝毫喘息机会,更遑论他以进为退的保卒之法。
厉以方左脚麻木的已没了知觉,他才惊觉自己中毒了。他对毒药知之甚少,不知自己所中何毒,只得咬紧牙关,嚼了一粒普通的解毒药,一股霸道之气凝紧心神,直冲灵台。厉以方执着卷刃剑披荆斩棘,硬是在兵士与杀手间掀起一道雨墙,护住众兵士,却将后背完全空出。杀手枪尖拧花,挽成一簇花雨,冲进厉以方的肋部,接着杀手手上一用劲,枪尖在厉以方体内旋转一下后猛地抽出。厉以方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脚下明显不稳,抢了几步,终是失去力道,左膝重重地跪倒在地,厉以方知道膝盖骨碎了。可是如今之势根本顾不上膝盖,耳听着第二枪至,厉以方狠命地强扳身子凌空而起,右脚陡出,正踢中枪杆,铁铸的枪“嘎巴”脆裂成节,厉以方眼力极准地抓住枪尖,疾步向前,准确无误地将枪尖插入对方心口处,又拥其入怀,将枪尖向里送了几寸后,他人也跟着杀手应声倒地,血花四溅。
雨更急了------
城主府门大开,有亲随奔至厉以方身边,撕裂的喊声破了音,打碎雨落的节奏,让听者闻之亦悲。
城主府对面酒楼三层,窗户还在开着,顾谙盯着雨中拚杀的一幕,左手却是紧紧地将章儿压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章儿咬唇不语,呼吸凝重,直直地盯着顾谙。
“贺叔叔,速发令,拦回四师至砚城。”
“是!”
章儿沉声道:“你可以救他。”
城主府里有少女奔出,有幕布扯起遮住寒雨。少女一边用手捂住厉以方的伤口,一边接过身边人递过的棉布,快速地敷药包扎起来。
“贺叔,撤回令箭,着四师不必来了。”
章儿闻言,扭身而起,幕布下,厉以方微睁了双眼,亲随喜极而泣的欢呼起来。章儿这才敢泣出声来。
“章儿,这是他的棋。”
“可他差一点入了死境。”
“兵行险招才会得到出人意料的结局,很显然,他赢了。从此,唐家与他牢牢地捆在一起了。”
“我想亲眼看看他的伤。”
“你明知这种话只能说说而已------”顾谙劝道。
章儿哀痛地看向对面,幕布还在,人已被救走。
“唐不敏的医术信得过的。”
“小姐,非得这样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