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何必执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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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龄放下茶碗,道:“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我面前?再说婚姻大事怎能是无关痛痒之事?”

顾谙亦放下茶碗,不高兴道:“我又不会嫁他。”

“女儿,你不嫁他还允他一路相伴?”

“我喜欢他啊!”顾谙直言不讳。

“两情既相悦为何不嫁?”

“我不想伤害他。”顾谙道,“或者我还没有想好自己可不可嫁给他。”

“谙儿------”

“爹,您只打算和我谈婚事?”

顾相却轻叹道:“我连你的婚姻大事都不能过问,我还能谈什么?我又能改变什么?”

顾谙陪笑道:“爹,您能问能问。”

“倘愿意嫁便嫁吧。”顾相开口道,“身份羁绊都不是问题。”

顾谙笑了,自己转了话题道:“老师的案子我算无功而返。”

“当年,我去狱中看望章兄,问他为何不自辩,他说愿用己身之死去完成一生忠君的承诺、亦以己身之死引黄泉之灯,使无辜者往生。章兄一生,唯忠君二字,他认为自己死得其所,我懂章兄,所以这么多年未提过为他翻案冤雪之事。”

“我决定为老师翻案时,爹爹为何不阻拦?”

顾相看着女儿道:“章兄的舍生取义我做不到,可是我希望史说能证他清白。”

“老师将一切做成死结,我亦无力改变。”顾谙惋惜道。

顾相看向顾谙,道:“至少他的子女知道他的清白。章儿才找到我,她也希望章兄的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了。”

“可是爹,我不想放弃,总会有办法可以将老师从与庚五娘的关系中摘出来。”

“以章兄之才未必没有想到这一策,他没这么做便是不想做。谙儿,世事纠葛,并不是界限分明的。人有情感,就会被情感所累。章兄与庚五娘之间因情感而衍生的恩怨早在章兄身死时了结了。那个庚五娘领了他的情,这么多年来没有来认章儿。”

“可是------”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错?”

“我筹谋良久只换来这个结局?”

“心有不甘?”

“是。”

“若说你盘活了这个局,动了根本,又何苦?”

“爹,什么是根本?根本就是为了帝业,我的老师舍了性命、家族,背负冤情,其子女不能入拜宗祠,祭祖先。”

“谙儿,我们也没宗祠可拜,没有祖先可祭。”顾相道,“相师堂与北芷海家是有契约的,我待先帝忠心可鉴,我与章兄诚心相交,可是五年前他二人避开我制造出一个叛国案屠了一族。我------事先一无所知。”

“爹?”

“这便是相师堂在北芷的地位,这便是相师堂在海家眼里的作用。”

“爹?”

“此类事何其多?人言北芷顾相少作为,是为父不愿执着了。若计较起来,你娘与弟弟的仇我得杀多少人为他们陪葬?”

“爹也想回故土?”

顾相苦笑道:“既离了故土又岂是好回的?相师堂自出现在这片大地上始,便是一个尴尬的开始。世人都言咱们是为契约而护海家,焉知不是相师堂用此法自保?一旦百年之期到,相师堂之境更艰难。”

“以相师堂如今的地位,天下谁能撼动?爹之忧,过矣。”

“我所忧不为今日为将来,相师堂如今还是朝廷助力,自然无忧,十五年后相师堂回归自由身,何去何从?”

“爹是担心我之命尽,相师堂劫至?”

顾相抬头看向顾谙:“大厦倾倒,我当如何?”

“十五年,我会为相师堂寻一个好去处。”顾谙保证道。

“我自你娘去后,心智受损,如今更甚,连对皇帝的授课都只能靠从前书卷来完成,我恐等不到那时,所以谙儿,若将来凭你自身之力不能护相师堂周全,便将相师堂解散,依靠八堂人尽力寻到结界,在结界中生存吧。”

“爹?!”顾谙愕然。

顾相却释然道:“人之生老病死,无论身处何地,皆是天地之规。我不能圆满自己的人生,唯希望你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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