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他该醒了（2 / 2）

猛然坐起，花清枫发现自己身上全都是冷汗，衣服已然湿透了。外室点着一盏灯，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人坐在桌边。

“醒了？”花芊芊清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响起，“看这样子，做噩梦了吧？”

花清枫摸了一下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

方才的梦境提醒他，他是真的差点儿死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畏惧过死亡，为了主子舍生忘死是应该的，但是他不想这么不清不楚地，背着一个“叛徒”的名号死掉。

花芊芊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碗。

“不烫了。”花芊芊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喝药吧。”

花清枫直接抬手一挥，花芊芊胳膊一晃，碗中漆黑的药汁瞬间洒向了空中。

她端着碗晃了晃，半数药汁重新被她接入了碗里。“这药材可是我去武威王府特意给你拿的，知道多金贵么？我还亲自守着煎了三个时辰，还没谁有过这待遇呢。”花芊芊说着，将碗递到他跟前，“喝了。”

花清枫垂眸，看见她端着碗的指尖红通通的，手背上也有被烫伤的痕迹。

花清枫又看了一眼花芊芊的脸，和她交手不少次了，一直以为她战无敌手所向披靡，原来私底下这么笨。

她的眼神很亮，十分有神，忽然让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放满了桃花灯的护城河面。

同时也想到了她替自己祈福时的样子。

手指动了动，心下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花清枫抬手，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苦，从舌苔蔓延到心里。

花芊芊重新回到桌边坐下，花清枫下床，跟在她后边走过来。

他双臂撑着桌子，问她：“你为什么要派人救我？”

“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啊，我当然要救你了。”花芊芊一只手撑着下颚，笑得人畜无害，“我可不像崔荇，他觉得你背叛了他就要除了你。我虽然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我还是要救你。因为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有。”

这一句无形的话，好像化为了有形，击中了花清枫心里的某个地方。

他似乎瞬间明白了，“血缘关系”这四个字的意义。

之前，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就是空口白话，但是这段时间，花芊芊用实际行动让他对这四个字有了切实的理解。

“清枫。”花芊芊的语调忽然变得轻缓，“你已经离开了崔家，你该醒了。”花清枫双臂逐渐放软，吊着的膀子也塌了下来。

他在花芊芊对面的凳子上，缓缓坐下。

轻微摇曳的烛光中，花芊芊看见了他湿润的眼角。

从来流血受伤刀刃刺入皮肉里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竟然流泪了。

两人无言，一室静默。

许久许久，蜡烛即将燃尽，烛光轻微闪烁间，花芊芊听见了他叫了自己一声：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