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能一洗国人八十五年的耻辱吗（2 / 2）

薛伯陵、刘经扶、林阳这些师长们，虽然都已得知了昨天金陵发生的事情，但具体情况却没得到通报。所以，林阳今天特地让易江维去打听一下，昨天金陵惨案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到底有哪些部队参与了其中。

现如今的北伐军，早已不是当年刚出广东时的那个北伐军了，已经变成了一个足足有几十万之众的体型庞大的怪物。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打了胜仗以后，对投降的旧军阀部队进行整编而来，第四十军正是其中一员。

如此的话，量倒是上去了，但质反而远远不如当年刚开始北伐的时候。因此，像第四十军这种既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斗力，又军纪涣散的部队，在北伐军中比比皆是，甚至于第四十军在其中都能算是一个佼佼者。在没看这份文件夹之前，林阳就猜测，参与金陵惨案的北伐军士兵，应该大部分都来自于第四十军才对。

一旁，易江维想了想，突然小声地冲林阳问道：“师长，昨天金陵发生的事情着实是有些蹊跷啊，您说，这到底是下面部队的自发行为，还是受到了江右军指挥部的指示？”林阳看了易江维一眼，神秘莫测地笑道：“这种事情，你问我没有用，除了老天知道实情以外，也就只有他程颂云程总指挥心里最清楚了。”

紧接着，林阳又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事情都出了，就算知道了实情，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3月25日下午四时许，列强增援沪上的部队，总计一万余人，终于是全部抵达沪上并登陆完毕。但列强也并未直接发动攻击，仅仅只是对租界进行了军事戒严，同时对北伐军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进攻的姿态。既然列强不主动发起攻击，那受制于北伐军司令部命令的第一师、第二师、第31师自然不会率先动手，反而是给部队下令严防擦枪走火。

晚上，待林家和陆家众人都安置好了以后，林阳这个“东道主”就在营地的食堂简单地张罗了一下，请两家人吃顿便饭。不过，由于一些原因，林家和陆家是分开吃的，林阳暂时还没准备好见陆家的人。

在家的时候，林家众人虽然知道林阳现在发达了，但却并没有什么真实感，总觉得有些虚无缥缈。直到今天来到了第31师师部所在的营地，简单转了一圈之后，才直观地感受到了一些东西。而且，由于今天沪上的局势以及租界的突然戒严，林家众人也是担惊受怕，可结果却是林阳竟然在这种时候，都能够想办法把他们接出来，这就更加使得林家众人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遍林阳现在的情况。

晚饭时，倪幕琴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竟然也跑了过来。对此，林阳也没有多想，只是命人多添了一副碗筷而已。不过，倪幕琴吃饭时，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在林阳和林妙涵身上来回打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来，一家人吃饭还算是尽兴，话题多聚集在林阳的身上，但吃着吃着，张涛的父亲张守年竟然一拍碗筷，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地说道：“窝囊！当真是窝囊！”

由于张涛和林倩的关系，所以张家也就是林家的亲家了。而在林家众人来到以后，张涛担心起父亲一人在家，万一沪上局势不对恐有危险，所以也拜托林阳将张守年也接到了军营里。由于市区是北伐军控制的区域，因此，这件事情对于林阳来说就要简单多了，林阳也就没拒绝。

由于张守年突然的一番动作，桌上的众人都纷纷停下了碗筷，气氛安静的有些压抑。尤其是林文渊，对于自己的这位亲家公的态度本来就不冷不淡，现在见其竟然在饭桌上突然大吼大叫的，心中更加不快了起来。

而林阳对此却不以为意，而是看着和林文渊一起坐在主位上的，这个个头十分矮小，气色不佳，一身青色长袍还带着一副高度眼镜的“小老头”，笑问道：“伯父，不知是什么事情把您气成这样啊？”张守年看了眼林阳，犹豫了两下，竟然又拍了下桌子，再次怒气冲冲地指着林阳说道：“什么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你们北伐军不是叫着要打倒列强吗？可现在呢？金陵城数千军民的尸骨还未寒，列强又向沪上调集了那么多的部队，明显是在欺负咱们国人！张师长，哦不，张将军，你手握那么多的部队，为什么不跟贼寇决一死战？除此，如何能为金陵死伤的军民报仇？”

金陵发生的事情，如今早就在沪上传开，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知晓。

闻言，林阳不禁愣在了原地，林阳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口中听到这种话。而林阳没反应过来，坐在林阳一旁的林妙涵却受不住了，立刻就想开口替自己弟弟说话，不过却被林阳给拦了下来。

其实，对于张守年所问，桌上的大部分人都很想从林阳口中听到回答，包括对张守年非常不满的林文渊，也在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儿子。对于张守年的问题，林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放下碗筷先好好想了想，然后才开口回答道：“伯父，你所言的确在理。本来，这些是军事机密，我不方便多说，但今天这个情况，看来我要是不回答一下怕是不行了。也罢，那我就不敷衍了，说说真实的情况吧。伯父，您是沪上的本地人，那我先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当时首任驻沪英国领事，为什么要选择外滩来作为租界的发祥地吗？”

张守年毕竟只是个文人，嘴上舞文弄墨地说说还行，哪里知道这种事情，所以闻言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林阳才看着桌上的众人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外滩那块地方，完全暴露在英国舰队的火炮射程之内！我军驻守在沪上的，加上我的部队在内，一共有三个师。而此次，列强一共是往沪上增兵了一万余人，从兵力上来说虽然不能形成优势，但再加上他们那庞大的海军舰队，可就不好说了。一旦开战的话，结局难料啊！”闻言，张守年再次不屑地说道：“我与贼寇之战，彼曲我直，理直者气壮，气壮者斗志昂扬，以我斗志昂扬的正义之师，战舆失道寡助的无耻之徒，怎能不稳操胜券呢？”

听了这话，林阳不由在心里叹道，书生到底是书生，“伯父啊，就算我如你所说，私自率部与租界内列强的军队开战，使得其他两个师被迫参战，并且到还最后大获全胜，成功收回了租界，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说实话，以我军目前之实力，消灭这一万余人收回租界，还是不成问题的，但那之后呢？能一洗国人八十五年的耻辱吗？”

林阳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的第一师、第二师、第31师私自开战，先行消灭了沪上列强的一万余军队。但在那之后，北伐军是不会与列强全面开战的，而且哪怕全面开战了，也是一定打不赢。国府当局的财政是一个问题，统帅的决心又是另外一个问题，正所谓上行下效，统帅都没有决心，部队自然也会受影响。而此时，作为北伐军总司令的蒋校长，人还在驶向沪上的船只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