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韩五篇——因生缘灭经千劫(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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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我已不想知道了!

我揭穿了她痛齐思贤旧年的纠葛,以及葛从忠吩咐她的那件事。

她显然十分意外,再无话可说。

我给过她机会的,她放弃了,以后便不会再有了。

她终于同意离开。

我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骤然空了一大块。

她在妆台前看着镜子,我在门口看着她。

她为什么要磨蹭那么久?是因为折磨得我还不够吗?

我却是已经受够了!

天色已晚,我叫人支开了后门的张老头,要她从后门走。

后来我独自一人在卧房里站了很久。

她没有回来,府里的奴才也没有提到她,所以她应当是出门了吧?

这样冷的天,她出府之后会到哪里去?她并没有带衣服,也没有带银两,会不会很麻烦?

我狠狠地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可笑的念头。

她自有她的去处,又用我操什么心?

从今之后,我与她,便是各不相干的路人了。

她从来都不属于我,那一段时日的相聚,不过是我给自己编织的一个梦境罢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房中,看着她睡过的床帐,她用过的妆台,她躺过的软榻……

每一处否仿佛都有她的影子,她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缓缓地转过身去,吩咐人把卧房的门锁上。

我不会再来这个房间。

如果我说害怕自己会睹物伤情,似乎显得太矫情了。但我真的很担心自己会在某个不经意转身的瞬间,产生“她还在我身边”的错觉。

秦彦说的没错,我是中了那个女人的毒。

死不了人,却又让人活不下去的那种。

现在她走了,我需要留一点时间给自己。

哪怕是刮骨疗伤也好,我总要把她留下的痕迹彻底抹去,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过下去。

这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我在廊下站了一夜,听了一夜的北风。

天亮了,又是一个热闹的日子。

宾客比昨日还要多,却没有人替我招待了。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戏台下,同那些庸俗的官员谈笑风生。

这本来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此时更加不是。

听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恭维话,我无数次生出把他们轰出门去的冲动。

那些天下大事与我何干?这清平盛世,又与我何干?那泼天的富贵,于我又有何用处?

我只是希望,漫漫征途有人同行,凄风苦雨有人相伴……终究只是奢望罢了。

这一天午后下起了雪。

夜里,风小了些,耳边只听到簌簌落雪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书房里的火盆已将要燃尽,我并不打算过去添炭。

那个怕冷的人不在了,我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这一整天,我总存着一线奢望,盼着她会忽然转回来,告诉我,她不想走。

我或许会恨她,或许会厌她,但至少我的心里不会这样空。

没错,我后悔了。

从她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起,我便后悔了。

天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顿住了追出去的脚步!

我知道,追出去是没有用的。

她多半要去找齐思贤,我追她回来,又岂能捉得住她的心?

让她去找吧!

给我半年,不,三个月足够了!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我打垮了尚书府,除掉了齐思贤,她还不是要乖乖地回到我的怀里来?

只有这样想的时候,我才能觉得心里安定了几分。

希望那女人能活到那个时候吧!可别没等到我动手,她自己先伸腿去了!

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竟又熬过了一夜。

早上,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而天上依然纷纷扬扬。

她是喜欢雪的,只是身子太弱,似乎从未痛痛快快地玩过一次雪。

今日这一场——

或许她会很高兴吧?只是她的笑颜,我无缘看到了。

两夜未眠,我强撑着疲惫的身子,依然到前面去待客。

不是因为愿意见那些聒噪的老家伙,而是希望可以借着戏台上的锣鼓声响,掩住自己的满腹心事。

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热闹:因为热闹的时候,人就会忘了孤独忘了寂寞啊!

哪怕入夜的时候仍然只能独对青灯,至少在白天,可以假装自己很快活。

小厮过来报说是淮南王来访,我并未感到诧异。

带人出去迎接,也不过是为了给足他面子而已。

直到我看见了那辆牛车、看到了牛车之中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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