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韩五篇——因生缘灭经千劫(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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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痛如绞,她却神态安详。

她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语气淡淡:“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如果你只相信死人的话,灭口也无妨……”

灭口?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她以为,我叫人拦住她,是为了灭口吗?

我的胸口一阵抽痛。

我没有办法向她解释,只好紧紧地拥住她,不敢放手。

心慌意乱。

我怕,万一放手,便再也抓不到她了。

此时我已忘了所有的顾虑,只想抓紧她。

可是这时候,那个老女人冷笑了一声。

我只能选择放手。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没有理由在最后的关头毁掉前面所有的努力。

宫中、朝中,万事俱备。

但小皇帝手边还有一队死忠的亲兵,那是这场博弈之中唯一的变数。

我不允许出现变数。

而那个老女人,是我必不可少的一道护身符。

我忍痛退后两步,怔怔地看着我的宁儿。

只见她平静地后退,垂首跪地,向那老女人行了大礼。

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想了些什么,却知道我与她,中间已隔了千里万里了。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依然记得替丫头们求情。

傻女人,你可知道,此时处境最危险的人,正是你自己?

那个老女人妒心甚重。这一次我有求于她,她是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从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之中,我已知道宁儿今日在劫难逃。

宁儿若是落到那个老女人的手里,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我既保护不了她,又不能毅然决然地带她离开,眼下的局势,似乎已经走入了绝境。

此时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抢在那老女人的前面,先发落了她。只要那老女人没有异议,宁儿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

一番折辱之后,我叫人把她拖去了柴房。

那老女人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我只得装着无意地提起葛从忠,提醒她主意分寸。

本来,我该把这出戏唱得更逼真一些,可是宁儿的身子,显然已经承受不了更多了。

曾经,她是足够坚韧的,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

可是,先前的那些磨难到底还是摧垮了她的身子,以致今日只是跪久了些,她便已是难以支撑,竟在我的面前昏了过去。

我险些要冲过去抱她,最后还是被那老女人的一声轻笑惊醒了神智。

我不能冲动。

宁儿,别怪我。再等几天,几天就好……

熬过这几日,我们便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到时候你要生气,怎么惩罚我都好。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呐喊着,可是我的宁儿只是瘫在地上,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醒着,也不敢猜想。

为了取信于那个老女人,我说了许多残忍恶毒的话,如果她听到了,她会作何感想?

我和那老女人当着她的面翻云覆雨,如果她听到了,心中又会是何种滋味?

那时我的心里已经隐隐知道,我恐怕,要彻底失去她了。

但我仍然没有想到,她的离开,竟会是以那样决绝的方式。

我以为她会选择逃出府去,或者选择永远不再认我,却未料到,她的选择,竟是彻底告别了这个人世。

我是不信的。

那女人的命不是很硬吗?

几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她最终不是都回来了吗?她不是说,阎罗殿前的小鬼都不愿意见她吗?这一次,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次,为什么同之前都不一样?

为什么一声不吭便走了?难道她不该痛骂我一场吗?

为什么走得那样轻易,她不是很坚强吗?

她并没有受到责打,只不过是多跪了一会儿,听了几句冷言冷语,怎么偏偏就……

我无法相信!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大业”什么“大谋”,只管一路狂奔去了她所栖身的柴房。

一路上,我反反复复地想,如果这只是一场闹剧,我便原谅所有配合她说谎的人。

可是,她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小远说,她是早晨去的,此时身子早已经冷透了。

我拼命地摩挲着她的手,想传一点温度给她,可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手指却渐渐僵直了。

她竟然,真的走了!

我呆呆地拥着她,百感交集。

她是那么怕冷的啊!难道墙边的那一角薄毯,便是她昨夜躺着的地方?

我悔恨不已,痛不欲生。

没有了她,我先前所坚持的那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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