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问君此去几时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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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群之中,那秀丽无双的人埋首拨弦,抬首欢笑,后夕昼舍不得扎眼睛。

从进门以来白羽为他倒的那杯酒就不曾动过,桌上的菜也不曾吃,整晚就在看这个人,生怕眨眼都能缺少她那个瞬间的模样,又或许在他眨眼的瞬间,会遗漏她看他的那一眼。

即便觉得苍灜说的是真的,但他心底还在盼着,那不过就是赵明月的一个计策。

那么深的感情她如何能说断就断?

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了吗?

为何望穿秋水都等不来她一个微笑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回应?室内热闹得仿佛只有他格格不入,他很想走到明月身边,很想叫她的名字,很想抱一抱她。

这么想着人已经起身。

度厄瞪大眼睛看完后夕昼,又看向苍灜。

苍灜只喝酒,连看都不看那两人,度厄嘴巴张了张,最终也什么都没做。

后夕昼站在了赵明月的身旁,低头拨弦的人抬起头来,看到是他微微一笑:“许久不见,请入席。”

说着她让出了身边的一个位置,然后继续低头摸索三味线。

离很很近,能见到她垂眸时细密的眼睫,高如小雪峰一样的鼻,唇瓣因为很喜欢这乐器嘴角微扬,驼红的面色有淡淡的酒意。

这人是有些小醉了的。

接收他长时间的凝视,她抬起眼睛看他:“后卿会弹?”

后卿。

明月,当时起这名字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他忘却了所有的时候,陵光神君每次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之前他想到是,陵光神君当初是对他动心了,所以才给他起名后卿。

可若是心动若是喜欢,又如何在长达万年的时间里,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何能够将情深意切当做萍水相逢?换做是他,终究是做不到的。

就像今天,明知道不该见面他还是情难自禁走到他面前,已经顾不上所谓的天谴与后果。

所以用情至深就该如他这样,而不是陵光神君那种万年不见亦可的状态。

呵。

如此是否得出结论说陵光神君当初确实没有动心过,所以当初他才会那么决然地拒绝他。后来些所谓“后卿”名字的由来,或是桃树上的信,不过只是一种歉疚,一种再单纯不过的怜悯。

好吧,即便当初他不曾心动,那赵明月呢?那后来的赵太阴呢?难道那些还只是虚情假意,他们有夫妻之情又夫妻之实,她是他的妻子啊。

“我给你弹。”后夕昼将手伸出去。

明月将三味线给了他,然后又将拨子递过去。

手指很有分寸与礼貌,让他连故意碰触她手指的机会都没有。

如同银杏叶子形状的拨片上,还有她手指的温度,放佛烫着他冰凉的手指,指尖的疼意传递到了心尖上,他用力捏了捏拨子。

喉结动了动,他左手按压三弦,右手拿着拨片请拨。

他不像方才那弹奏的人那样拨得很快,而是缓慢轻弹,但声色十分清晰。

三味线的音色本就清幽纯净,质朴悠扬。

后夕昼的琴声,仿佛是明月夜独上西楼,是风雪月万径人踪灭的寂寥,是等而不归待而不来的咫尺天涯。

赵明月不觉看向后夕昼。

他垂眸看着琴弦低声道:“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后卿。”赵明月叫他。

他抬起头来:“何事?”

赵明月忽而微微一笑:“莫不是有思念之人?”

“……”近在咫尺,“啊,有思念之人。”

“呵呵,连你也难逃此数,问世间情为何物啊。”赵明月给自己举杯喝酒。

后夕昼看着她:“莫要贪杯,你已经快醉了。”

“无妨,我与同僚一道,醉了自然有人带回家。”她毫不在意饮酒,目光看向了远处的苍灜与度厄。

后夕昼琴声已经停了许久:“无论何时都来带你回家,本是我该做的事。”

“嗯?”赵明月凑过来一些,“说什么听不清。”

“我说……”后夕昼声音更在喉间,“新年好。”

几时新年与你一道贴窗花?几时能与我一道过新年?几时与我一起回家?

“新年好。”赵明月很亲切地回了一句,“在下该告辞了。”

后夕昼忽而拉住了她的衣袖,赵明月不解看着他,后夕昼望着她说:“不如再与我多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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